2第二章 圣骑士与披甲人（1 / 2）
信仰，自原始社会诞生的那一刻，便是沾满鲜血的奢侈品，伴随战争与厮杀的宏大叙事祂从未缺席。
由于最初飞船航行的方向不同，现在宇宙各处的人类进化方向也天差地别，而在这片星域的人类进化方向为精神异常活跃。
在集体潜意识下，于信仰与传说中诞生的神明，真正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也由此造就了如今踏上太空的国度。
超凡的神迹使得文明跳跃式发展，神明锻造的金属让铁剑足以劈开行星，神明赐予的祝福使得研究必有成果。
在神明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后，在神明的力量满足了人类物欲需求后，在国家能做到满足绝大多数物质生活后。
人类便开始自发的寻求实现自我价值。
或攀比财富、学识，或追寻社会终极结构，又或者成为神明中的一员。
一千个人便有一千种思想，在以宇宙为尺度的国家里面，诞生出危害社会安全与稳定的邪教层出不穷，他们并非一定是邪恶的，但一定是会动摇社会根本的。
而这些邪教，便是除魔修会的猎物。
在这星球极点的地下都市中，一支小队悄然潜伏在它阴冷潮湿的换气管道。
管道中落着被地下城热气融化的冰水，闷热与黑暗是这片地区仅存的感觉。
仿佛这支小队是一座座无人问津的雕塑，矗立在此遥望着万家灯火。
在下方，城市灯火通明街上行人车水马龙，但若不仔细观察还会以为这里的居民全都是机器。
这里的人们全部都安装有机械部件，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是待在基因调整仓中插着各种电路。
“老板，我订的脑组织替补液到了吗？”
“到了到了，这位爷里边请，我这就给您去拿。”
一个全身高度机械化只剩下脑子还是原件的年轻人，兴冲冲的来到运输点拿取自己的货物，满头白发的老板也客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姿态有多么谦卑。
“好了，这位爷，您的脑组织替补液在这，请签收。”
那老板靠着三只手协力，将足足半人高的铁箱轻轻放下，然后展示出签收单。
“多谢了，老板！”
年轻人手臂的激光与老板发出的签收单相互扫过，货物便完成了签收。
他迫不及待的解锁包装，紧接着箱子上的板块有序折叠起来，露出其中被绿色营养液包裹的微型机器人组成的伺服器。
“真漂亮，每次见都是如此震撼，恭喜你啊！小哥，有这就能完成全身机械化，成为披甲人了。”
老板恭维着这个年轻人，而年轻人也很是受用，毕竟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出人头地的。
“哪里哪里，老板你也加油，争取早点和我一样全身机械化，一起享受永恒不灭。”
“唉，别说了，我也想呐，可我还得照顾孩子们不是，没那么多钱来给自己用。”
听到老板这话，年轻人不屑一顾。
“切，我就没管家里面那些七七八八的，我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活一世不就为了自己逍遥自在吗？还管其他人干什么？”
老板也不想给这个将要成为披甲人的年轻人留下坏印象，只得连声应诺。
见老板如此无趣年轻人便也没有再纠缠，当下抓紧成为披甲人当上人上人才是最重要的。
“唉。”
那老板看着年轻人的渐行渐远的身影，叹息了一声道：
“做人连良心和责任都丢了，那还算什么人，有没有这个披甲人程序又有什么区别呢。”
披甲人是近几十年才扎根这颗星球的新思想，他们崇尚精英并热衷将自身完全改造为完全的机械体，以此完成从种族到阶层都完全升级的目的，并自视甚高歧视原生种族。
家庭与社会就如同他蜕变前的供养者，待他们成蝶后自然便不需要曾经的茧，也就自视与曾经的种族成为两类生物。
他们依仗新的身份与力量，从其他人的仰望中获得快感，且千方百计地甩脱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们自豪所拥有的力量与寿命，蔑视一切肉体凡胎，认为自己能够超越时间与秩序，成为与神并肩的永恒生物。
“人奸！”
在店铺下面藏着一个隐秘的工作室，每当无人打扰时老板都在这里调整维护缸的参数。
这是十几年前他退役的时候留下的仪式用装甲，在正规军败退后他便着手调整参数，使其能发挥出正规装甲的出力。
获取完养分后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每个人都理应享有的选择权。
但凡是选择必有代价！凡是背叛必将血偿！而今日就是让那些曾经掀起叛乱之人，付出代价的时候！
“各支队，出动！”
随着悬浮在轨道上的战舰指挥所一声令下，早已潜伏入各个城市的战术部队开始向关键节点进攻。
一时间爆炸与警报齐鸣，被攻破的节点造成的网络离线，瞬间使得这个节点承担的披甲人格式塔意识瘫痪。
趁着格式塔各地意识瘫痪的时刻，众多潜伏部队与里应外合的民间武装，逐步攻陷披甲人与其协从军的驻地，眨眼间大半的城区便都被夺取。
而经营多年的披甲人团体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在专职战斗的披甲人反扑之下，一大半的城区又被披甲人夺回。
“队长！他们火力太猛了，使用舰基轰炸吧！”
“不行！周围还有平民！舰基轰炸威力太大，绝不能现在使用！”
一支战术小队被披甲人与其机械随从打退，绝望的看着从四周包围过来的敌人。
此时广播发来披甲人的劝降通知。
“请放下无谓的抵抗，我们将保证你们享有基本人权。”
但话还没说完，一梭子子弹便打碎播音机器，开火的是一个没有穿着装甲的本地民间武装战士。
“放屁！你们的人权就是将不能上缴税款与欠债没能力还清的人，拉去做成散售零件和罐头吗！？我囸你仙人！你们这群没屁眼的罐头！”
“呼吸都要抽税，谁能在你们手里活下来啊！”
这位战士通红着眼眸怒骂道，但随后他便被披甲人的协从军给集火干掉了。
见劝降不佳，披甲人的中央调控意识又向协从军发布新的任务。
【击杀民间武装人员奖励公司职务一级，击杀武装潜入人员奖励披甲人升格。】
协从军此时也红了眼，不过是被利益所诱惑而红的，他们是普通的肉人为了谋取权力加入的协从军，本身就毫无道德可言，放在往日也是地痞流氓之流，社会稳定的破坏者。
“杀啊！弟兄们！升官发财就在今日啊！”
“那几个都是我的！别来和老子抢！”
而今面对披甲人给出的公司的职务与升格诱惑，更是如同饥渴的饿狼般嗷嗷叫着抢夺战功。
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用来消耗潜入者弹药的消耗品罢了。
先不说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债务，可以用债务抵消掉他们身上的奖励，就算他们真的击杀了武装敌人，也不过是一份升级材料而已，加入后都是成为最底层的格式塔基层意识。
这种身份认证要多少有多少，真以为拿到披甲人升格就能成为人上人？不过是成为披着铁皮的小丑罢了。
地下城东部是太空防御堡垒，这里是首先被太空舰队轰炸的地点，再加上潜入部队与驻防部队的同归于尽，此时已经成为无人区。
在披甲人中央调控意识的命令下，披甲人部队决定先拿下这个支点获取战场主动权，只要拿下这个点就不用担心太空舰队对于地面的碾压。
而潜入部队则是另一种思维，他们将部队散的很开，整体之间能够掌控的战场面积更大，队伍之间的能做到控场与相互支援的效率更高，有利于掌控地面战场有利地点。
两辆运兵车在平坦的公路上疾驰，想要趁披甲人部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点，冲入中央城区占据武库与沿街有利地势。
“发现入侵者！快快快！对地火箭筒！”
“来了！02型对地，两枚！”
一支协从军治安队发现了这两辆运兵车，随后协从军方向射来的两发火箭筒精准命中。
火箭筒的呼啸让发射员一时半会没回过神，等再看向运兵车方向时便只有两团火球，其中一个车上的战士提前跳车，翻滚着倒在了路边。
“快跑！快跑！”
“快去地下防御工事，别待在地面上！”
正驱逐着民众的潜入者听到响声，回头就看见刚刚出发的战友炸成为灰烬，目眦欲裂的怒吼着：
“不！”
他正欲起身为同胞报仇，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衣袖，回过头发现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她泪眼婆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士兵正怒上心头，猛的回头将她们吓了一跳，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敌人而是平民后，他的神情稍微一缓。
士兵揉了揉面容让自己显得柔和一点说道：
“我们是泰拉部【除魔修会】副主席教员雷蒙圣骑士麾下部队，我们受炎黄二部邀请，执行共和国神圣的除魔律令。”
“女士，快到地下去，上面很危险，我们没时间照顾你们了。”
说罢，便瞧见驻守中央城区的协从军也派出一辆运兵车驶来，这辆运兵车承担探路任务，并且由于圣骑士部队还在疏散民众，导致他在公路上没有受到任何拦截。
只等这辆运兵车将居民城区的情况汇报，太空防御堡垒的部队就将立马挺进。
“遭了，来不及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名战士从之前被击毁的圣骑士运兵车中挺身而出。
原来他发现情况不对提前跳车的同时开启了迷彩隐身，一直潜伏在早前战斗留下的炮坑中。
这位战士两枪便解决了协从军运兵车的驾驶员，但是仅他一人是无法阻止协从军的。
早已按耐不住的协从军装备好动力甲，开始全方位的进攻。
天上的无人机吸引圣骑士方注意力的同时，协从军的电子病毒也开始干扰圣骑士方的战场地图。
“靠！乃公用不得，都别用！”
一名炎黄裔的战士怒骂了一声，随后便开启了广域频道干扰，使得这半边城区都陷入静默，天上的无人机也像是无头苍蝇乱撞，有一些甚至撞到了地下城的天花板上。
协从军正欲进攻，但圣骑士增员部队此时也来到了太空防御壁垒侧翼展开进攻。
协从军这一波攻势就像刚刚准备出拳就被拦住了拳路，打的有劲使不出，为了守住据点而放弃对居民区圣骑士部队的攻击。
“下贱的生物！”
“低等人！”
协从军指挥部中，一位披甲人军官见如此情形怒骂着，一时间不知是在骂圣骑士部队的拦截使得他有力打不出，还是在斥责部下的漏刀使得进攻被打断。
此时圣骑士居民区部队重新集结，依靠广域干扰带来的披甲人部队短暂的混乱，集结部队杀入太空防御要塞，披甲人与协从军没想到圣骑士部队集结的如此之快，甚至已经被打入了阵地。
这支队伍中一位队长顶着协从军的火力来到射击盲区，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火舌在头顶吐息，压制得他的队员抬不起头，突进速度被极大的放缓了。
“不行！我必须拿下这个火力点！”
这名战士稳定了下头盔的显示屏，观察敌方火力点对己方队伍延缓的火力最大点，但此刻他的头盔已经损坏，无法提供有效辅助功能。
队友正在被敌军火力撕成碎片，再不做些什么，整个班组都将阵亡，不仅无法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还会使得后续部队陷入危机！
他眼中闪过一点泪光，这是为自己将要赴死而流？还是为战友的牺牲而落？或许二者皆有，但此刻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我是他们的队长！’
眼泪流干了，坚毅再次浮现在青年稚嫩的脸庞上。
‘我宣誓保护人民与我的战友。’
架起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协从军阵地内的情形。
‘直面死亡与不公的威胁，维护法律与正义的尊严。’
呼吸、呼、吸......
‘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开火之后就会暴露藏身点。’
协从军的阵地上火蛇吞吐不息，根本看不出哪一条更具有重要性。
‘该死！这群机器训练的一模一样，怎么分辨得出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过去一秒就有更多的战士倒在进攻的路上，这名潜伏着的队长亦愈发焦急，终于一朵隐藏着众多火舌中，火花大小最特殊、射击频率最慢的一个射击火焰被他肉眼捕捉到了！
“就是你！”
“碰！”
随着一声枪响过后，隐藏在协从军阵地中的一名披甲人狙击手被子弹打的四分五裂。
在临死前他还在疑惑、不解
‘为什么没有捕捉到瞄准警告？’
飞在半空的头颅疑惑的将视线转过去，发现被炮火覆盖的那一个战士，他身穿的动力甲并没有装载辅助瞄准器，所以也就无从谈起瞄准警告之事。
‘原来又是信仰，该死的玄学。’
或许是偶然，二人的目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中交错。
一个是愿意付出生命履行信仰之人。
一个则是认为信仰不过是人体分泌物的产物而已，甚至抛弃了肉身的机械唯物主义者。
‘愚蠢的肉人，只会制造出计算外的BUG！’
二者谁高谁低无法判断，但此刻的胜利是属于信仰者的决心！
随着披甲人狙击手的倒下，圣骑士部队正式攻入了太空防御要塞外围，而披甲人与协从军在圣骑士突破阵线的那一刻就放弃了进攻，转而在太空防御要塞内选择了固守。
进入太空防御要塞的每个入口都是大平原，圣骑士部队想要进攻的话必须平地冲锋一段路，这一段路对于披甲人这些地头蛇来说基本等于天堑，可以宣告一切来犯之敌的死亡。
但好在之前的攻击使得太空防御要塞的防御系统失灵，不能发挥要塞地面防御功能，不然圣骑士方可以宣判战败了。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即便是大平原，圣骑士方也并非毫无胜利的可能。
此时的太空防御要塞除了背靠中央城区的后方，其他三面均已被圣骑士部队包围，只看圣骑士方如何打开局面。
圣骑士部队后方阵地已经架好反阵地炮，巨大的火炮怒吼着，带着数千万被压迫者的血泪，带着数千万流亡者的怒吼，带着数千万战士的期待。
要用铁拳砸碎邪教通过知识掠夺的财富，要用巨炮湮灭人为建立的压迫，要用信仰者的力量击碎无信者的虚伪！
“队长！没事吧！”
之前那名舍命射击的战士，并没有在协从军与披甲人的炮火中死亡，落下的砖瓦土块掩埋了他但也提供的庇护，而他的队员此时赶到他的身边将他从废墟之中挖出。
“队长，你怎么样了！？”
“队长，你还好吧？”
队员们七手八脚的将之前被埋的队长挖出来，好在此时的圣骑士部队已经掌控外围防御阵地，能让他们有一点空间谈话。
被挖出来的队长此时还有点神志不清，耳朵传来的嗡鸣也让他听不见队友们说的话，但他也能通过队员们关切的表情明白队员们的心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回过神的队长从身边战友尸体上取下一个完好的头盔，将自己早已损坏的头盔替换掉后，重新打开起地图观看起局势。
随着后方火炮的轰鸣与地图上友方位置变动，这名队长明白新一轮进攻已经开始了。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完成先登的任务，但属于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就此撤退，鼓起勇气重整旗鼓，他对着队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