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丁与犯人（1 / 2）

在壳脉的一个虚域空间内，马丁跟他的同事奥尼尔正在审讯一个落网的嫌犯。他们所属的协安部负责壳脉系统内的监察与治安工作，马丁是其中一个分部的稽查员。壳脉系统内尽管比特人都是信息化码流的存在，但在很多带有社交属性的场合都会用到虚拟出的空间场所，参与其中的人也一样会虚拟为人形出现。这是人类长期以来传统表达习惯的自然延续，声色形此时还未能完全脱去。

此刻的马丁已经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嫌犯的态度一直死硬，作为稽查员平常能用的各种话术，还有心理上的软硬兼施都差不多用完了，可对方仍是无动于衷。这个虚域空间有着特殊的码制，是可以切断跟外界一切信息联系的，在这里，马丁试图能让嫌犯放心地交代出一些背后主犯的信息，但终归失败了。

马丁跟奥尼尔起初有点瞧不上这个嫌犯，尽管他犯的事又杂又多，但明显只是个冒头的顶包角色，所以他们本以为寻常程度的吓唬就能有明显的效果，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马丁狠声道：那就开始把话说透些吧，前头我们的那些啰嗦你就当是找感觉进入状态的暖场活动。就凭你参与过的倒卖非法算能到壳脉系统这一点，我就可以对你采取点非常手段。倒卖活动性质的恶劣都不用再多废话了，我们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些黑市算能是如何避开监察转化成为合法脉能的。你如果能提供点关键信息给我们，接下来就会少吃很多苦头，明白了？

嫌犯希德好像不太在乎：说过很多次了，我接触不到那真正的主使者，就不必对我抱过多的期望了，这样大家都会轻松很多。你们要相信这点，我现在是挺诚恳地在跟你们交流~

奥尼尔叹道：我们也确实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最后再提醒一下你，除了这档子完全可以坐实的经济罪行以外，你们的活动可还具有某种政治意义上的异端性，这点我怕你真不明白。要知道，你们的区块链共生形式，严重违反了最高码规。你真想跟壳脉系统自主独立的政治理念唱对台戏的话，到最后，可能会很惨啊~

希德仍摆出一副要惹他们不快的神态，未作回应。

马丁又道：我们其实……怎么说呢，开始就真没太想从你这儿能挖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你看你，居然因为追求码形尾部范式的非对称风格而留下痕迹，结果被我们给逮住，你说你怎么叫咱们瞧得上呢？

希德听了很是不自在。确实，这事传出去，真有点儿不好见人。不过他此刻还是没有想透露点什么的意愿。

马丁跟奥尼尔只好退出通频中跟犯人所在的虚域，开始私下的商量。奥尼尔也跟他一样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建议直接施行压缩逼罚。马丁听了觉得还有点儿为时过早，毕竟压缩逼罚会造成对方永久性的数据损伤，倘若希德真的只是一个不知内幕的浑人，这后果相对而言有点过于严重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马丁发话了：要不直接点，给他用上最新的Ubik提取器吧。

奥尼尔嚷道：那玩意儿在我们分部还没有实际用过呢。看说明的意思是无法直接读取完整的原始数据，所能提取的信息有多少还得看运气，而且很可能有不同程度的随机损伤，这跟用压缩逼罚差不多，你应该知道啊。就刚才你还觉得得顾忌一下对他的永久损伤，怎么一下就改主意了？

马丁不耐烦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对那老套的压缩逼罚真没兴趣，也没信心了，所以，反正那混蛋要死硬到底，在他肯定得付出点代价的情况下，不如试试这新东西能有多少效果吧。我感觉它会给我们带来些惊喜，现在咱们头疼好一阵了，你就不想给自己来点小意外提提神吗？

奥尼尔道：倒也是，如果我们再这么跟他叨唠下去，他真会以为我们不能拿他怎么着，我们是得让他了解一下他的真正处境才行。

马丁道：正是这样，我们也确实替他考虑过了，现在，让咱们来做点有效率的事情吧。

奥尼尔又道：我还有点东西得跟你说明一下。

马丁道：什么？

奥尼尔轻声道：那个Ubik的名称其实是曾经的一个科幻作家PKD在一部小说中的药剂名，这药剂的功能是用来防止一种特殊状态的死人魂魄类存在的损伤的，所以，我觉得这提取器的名字起错了。

马丁冷冷答道：行吧，可这不关咱们现在的事。

奥尼尔嘟哝道：是这样，不过知道一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不先告诉你，我在整个使用过程中会一直非常别扭的。

马丁道：还有别的需要提前交代吗？

奥尼尔耸耸肩：应该没了~

经过一番折腾与摆布，Ubik提取器基本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一点零星的数据只能显示希德的很多个人特征值曾经在他参与过的区块链共生社区有过备份记录。两人不打算再将Ubik重复使用下去，他们担心会给犯人后续的定罪审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此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两人把希德的脉能峰值限制到0.8倍标准额度，然后就将他锁入了待审库。剩下的工作就是整理一些需要提交给法庭的相关材料了。

马丁跟失望的奥尼尔道完别后又前前后后纠结了一番，然后他接通了分部负责人斯特恩的私频。斯特恩听了马丁一番详细的陈述，了解了案件的最新进展后，批准了他的申请：赋权使用最高级别的数据侦破工具——巴尔系统。接着，马丁没做任何停留，也没有再叫上奥尼尔，就一个人又把希德带进了先前的虚域空间。他跟希德做了一番冷峻而严谨的通告后，就直接用上了这最后也是最强大的一道工具。

希德的个人信息数据基本被掀了个底朝天，但这些都不是马丁想要的。不过仍有部分信息即使是这强有力的巴尔系统也没能破解，马丁相信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可惜此刻自己毫无办法了。

马丁把未破解的数据打包发给了技术科的纳什，让他帮忙看看是否能找出点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来，毕竟那破解工具是个死玩意儿。

马丁刚联系完纳什，奥尼尔就找上来了，他怨气冲冲地责问道：怎么就背着我一个人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