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到一只盒子（1 / 1）

醒来的祝熒两眼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帐幔，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起床。推开房门，外面天已亮，夜里大概下过雨，空气雾蒙蒙、湿漉漉的，吸一口满是水汽，凉润润的。只见白飞飞也已起来，正在堂屋神龛柜里拿东西。

见祝熒走过来，白飞飞便把刚拿出的香蜡纸钱递给她，说有事要离开。祝熒问她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白飞飞只说自己办完事会联系她，就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老宅里，只剩下祝熒一人。空空荡荡的，就像她此刻的心，空荡失落。她找出一个旧编织袋，装了香蜡纸钱，又挎着一篮子点心水果，去后院扫墓。这老宅依山而建，后院就在山脚下，院外是西峡山。大概是触景生情，她想起小时候邹文斌的奶奶教她的童谣：“西峡山外三重山，一重金，一重银，还有一重看不清。”姥姥也让她记住：“西峡山上有三泉，一泉轻，一泉重，还有一泉洞里洞。”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这两首别的小朋友没听过的童谣是什么意思。

祝熒定定地看着燃烧的纸钱，好似在跳跃的火苗里看到了姥姥。时间久远，她都快忘了父母长什么样，但却始终记得姥姥走那天的场景。那天，很闷热，一早知了就叫得人心烦意乱，祝熒守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姥姥，眼泪没干过，一种巨大的悲痛紧紧撅住了她的心。姥姥无法说话，祝熒看到一团气在她的喉咙里滚动，吞不下又吐不出。直到静贤师父来了，握住姥姥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姥姥才长长地吐出了那口气，走了。祝熒说不出话，也没有哭天抢地，只是呆呆地看着没了声息的姥姥，眼泪不受控地往外奔涌。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温度跟着降了下来，院子里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只有本家一个伯伯、两个婶子和邹文斌的妈妈及静贤师父留下帮忙料理后事。

小时候，祝熒看到树上的花凋落，忽然想到姥姥会死，就难过得哭个不停。姥姥却让她别难过，说人是有轮回的，走了的人会回来守护牵挂的人，这辈子没还完的债，下辈子还得回来继续还。长大后，祝熒听说那种说法很迷信，可她却希望真的有轮回。

燃烧的纸片打着璇儿飞起，祝熒反而很平静。这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只黑猫，一边喵喵叫，一边来回蹭她的裤腿。祝熒有些惊讶，蹲下身来想要摸摸它。借着纸钱燃烧的火光，她才看清，那只猫居然黑里透红，是一只玄猫。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它躲开了，一边往后山的方向走，一边回头冲她喵喵叫。祝熒懂了，它这是让她跟上呢。

不知道玄猫要带她去哪儿。她看了一眼地上即将燃尽的纸钱，给几位长辈磕了头，就跨上篮子跟猫走了。那猫在前面带着路，不时停下等等，直到她跟上。走了大概半小时，到了山腰一处草木茂盛、零散开着蓝色花的地方，猫停下了，看看祝熒，示意她靠近。祝熒不明所以，这难道是要挖个洞？在她疑惑地注视下，玄猫真的开始在地上刨。祝熒有些无语，她没带工具，总不至于要徒手刨坑吧？这下面埋着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折了两根树枝，也跟着刨起了土。土地里草根盘根错节，没那么好挖，挖了半天还是草根。她停下，玄猫却在继续刨坑。祝熒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掏了出来，拿在手里漫无目的地把玩着，眼睛却打量着周围，想看看有什么工具可用。忽然，她发现打火机上似乎有个开关，一按下去，居然弹出来一把锋利的小刀。这可真是个有用的好玩意儿，她高兴地跑过去割起草根。玄猫见她有刀在手，也就不再伸爪子，看着她吭哧吭哧一通乱砍。过了一会儿，她居然刨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玄猫突然喵喵叫着走了过来，祝熒停手，它闻了闻，对着土坑一处刨了几爪子，一个铜锈斑斑的盒子一角露了出来。

祝熒有些兴奋了，难道这里面藏着宝贝？她对猫说：“猫猫，你休息下，我把它挖出来。”说完也不管猫听不听得懂，连挖带撬一通忙活，终于把那盒子挖了出来。那是一只四四方方、一张A4纸那么大的青铜盒子，盒子上了锁，没有工具可打不开。祝熒把盒子放进篮子里，用刚才装纸钱的蛇皮袋盖上，就准备下山回家。想了想，她对玄猫说：“猫猫，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回应她的是喵喵叫，猫还不停地蹭她裤腿。祝熒把篮子放地上，冲猫说道：“你要愿意跟我回家，那就到篮子里来吧。我带你回去。”

玄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见祝熒指着篮子，就一边蹭篮子，一边绕篮子转圈，最后跳了进去，蜷在蛇皮袋上。看样子，它愿意跟祝熒回家。于是，祝熒小心翼翼地挎着篮子往山下走去，边走边跟猫聊天：“你是四月初来的，那我就叫你小四吧。”说着也不管猫懂不懂、同意不同意，自顾自叫道：“小四！”

“喵——”

“小四。”

“喵——”

就这样，一人一猫下了山。到了家，放下小四，祝熒就往厨房走，准备给它弄点吃的。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小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房梁，藏了起来。祝熒一边将盒子塞进神龛柜子里，一边说来了。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邹文斌的妈妈姜竹英，祝熒喊她姜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