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德选择（1 / 2）

“这个逆子！”赵荣诚走后，赵智新依然不解气，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众人都不懂大哥儿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从军的想法，这对于文官子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宋朝军士地位极低，禁军还好一些，而作为地方军的厢军，更是鱼龙混杂，流民罪犯充斥，平时大多担任徭役，地方上有乱子的话负责治安平乱，少有正经军事训练，地位低挣钱少，更别说指望这帮人打仗了。

饭桌上其余之人也不敢说话，一时间沉默又尴尬。

赵智新扫视一圈，似有话要说，最终只是哼地一声，便自顾自吃起来，别人见他缓和了些，才开始动筷子。

晚饭不欢而散，赵智新也不再理会儿子，径直回屋，刘氏赶紧把赵荣诚请回他的书房。

“诚儿，我听厚儿说了，你最近举止异常，你跟娘说说，究竟有何心事？”

赵荣诚看着刘氏关切的脸庞，心想我的心事又多又大，可惜你能理会得了吗？

毁灭的倒计时在他的心中滴答作响，命运大昭示始终让他身心颤抖。

1236啊1236，这就是倒计时的终点，作为“先知”，原来如此痛苦吗？

赵荣诚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却不说话，刘氏心思细腻，也不再问。

她想把儿子搂在怀里，但是心想儿子已然大了，不宜过于亲近，于是强忍住拥抱的冲动，宽慰道：“诚儿，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有不少烦忧，四邻对我们家的事情也有闲言，不过咱们一家人终究是上天眷顾的，你今后取不了功名，也不打紧，平平安安地做一个富家翁，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为娘的也就满足了。”

这些话如春风细雨一般，温暖着赵荣诚的心田，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是啊，做一个钱多事少的人多好？后世的父亲怎么就不明白呢？妈妈……

后世的翦旋上初中的时候嘲笑过从来都让妈妈陪着买衣服的同学，还闹过矛盾打过架，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多想自己也有妈妈能陪着逛街挑衣服啊。

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世界上这位年轻温柔的母亲，心里一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一把跪在刘氏腿边，抱住她的膝盖轻声哽咽，刘氏没想到儿子竟然这样，心想诚儿过去只会骗娘的钱花，什么时候真情依恋过自己？也不由得感到温暖欣慰。

“娘，我今后听娘的话，不再胡闹了，我会一辈子好好保护你的，还有父亲，姐姐，厚儿，还有林姨。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这番话听得刘氏莫名其妙，不过她倒能感受到赵荣诚的一番赤诚，温和地笑道：“诚儿今天长了孝心，知道对父母好了。好了，你今后不要多想，什么从军之事，你父亲绝不可能答应你的。”

赵荣诚不以为然，但点头附和，心想要改变被蒙古人屠杀的命运，不靠军队靠什么？

可这种事情自然没法跟刘氏说，需要耐心缜密的布置，结果如何还得看天意，虽然老天爷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父亲那边或许难以一下子说通，何不先争取母亲的支持？心中的某些想法，先跟她沟通一下也无妨。

“母亲，”赵荣诚抬起头来，仔细寻找说服的切入点：“我们上次去青城山，出城的时候看到不少挨饿的流民，孩儿想问，他们来自何处？”

刘氏一愣，心想这孩子怎的关心起这个了？但她还是回答道：“听说是从凤州、沔州那边来的。”

凤州、沔州都是蜀口边境地区，今年遭了兵灾，赵荣诚早有耳闻，结合他后世所学的历史知识，对这些地方的情况大体上也知道。

“母亲，我听说那些地方都被鞑子祸害了，死了很多人，难怪他们要逃难。唉，我还听说许多达官贵人，财主富商，他们也同样四散流离，看来面对灾祸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不管有钱的没钱的，高贵的低贱的，命运一律平等。”

话说到这里，刘氏顿时就明白了，笑道：“我懂诚儿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娘，要未雨绸缪？”

赵荣诚立刻起身拜揖道：“母亲，孩儿正是此意，先前我说要从军，并非胡言妄语，乃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是你去从军，就能挡住鞑子吗？”刘氏越发觉得自己得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儿子，因为他总是给人带来新奇的感觉。

赵荣诚摇摇头说：“我若是正经去从军，定然挡不住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