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 年（1 / 1）

随着气候一天天的转冷，春节一步步的临近，刚进腊月，益店镇已变得异常繁华，益店镇隶属于SX省，地处岐山县东部，东连扶风县城关街道，南与枣林镇毗邻，西与故郡镇接壤，北与蒲村镇为邻，东北与祝家庄镇、青化镇相接。辖区东西最大距离7.9千米，南北最大距离9.8千米，区域总面积49.4平方千米，特殊的地理位置，在文生幼小的心里，益店镇就是最繁华的“都市”。

时近年关，为了多些收入，天还没亮，文生的妈妈已将两头喂肥的成年猪装进架子车、网上绳索，赶往益店镇的肉联厂，当年，肉联厂按等级收购生猪，一般分为三等，价格差异较大，即便如此，两头猪均以过硬的体重和毛色被定为一等，一头上交了114.3元、一头117.62元，交易完成，天还没亮，妈妈便催着文生沿路返回，争取抢在收购点关门前把剩下的两头也交了，接到指令，文生便拉起空车，飞奔返回。或许是前两头卖了一个好价钱，妈妈充满了信心，刚进村口，便张罗了几个邻家帮忙，三两下，将剩下的两头也送到收购点，清点着一沓沓钞票，妈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文生也领到他期待已久的奖励——“两颗金纸包着的水果糖”，吃到嘴里，甜到心里，这便是妈妈对他一年来喂猪的最大奖赏。

春节临近，文生在村口接到了期盼已久的爸爸，随同爸爸一起的还有四麻袋“物资”，让他差点叫出声来，尾随着这四袋礼物，一直追随到家，直到打开麻袋，他才傻愣在原地，四袋“礼物”，全部是旱烟叶子，直到爸爸说明原由，他才顿然醒悟，原来，爸爸是利用这次过年的机会做些小本生意，对于年幼的文生，始终没有悟透这其中的道理。不知道是那位“长嘴舌”走露了风声，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早已拥挤在门口，期待分享来自于甘肃的神密礼物，最终，他们在看到打开的四袋“礼物”后，同样收获了失望。

第二天，对于放寒假在家的文生，不由分说地就随爸爸推着车子去镇上赶集，因为人多路窄，在几经努力下，总算在街边找到一个摊位，然后将麻袋中的旱烟倒在铺开的尿素袋上，还未来得及招唤，这诱人的旱烟味已引来一批烟民，特别是忠爱“卷烟”的老者，一边品鉴着，一边询问价格，原本以为无人问津的“冷门”生意，竟然成了赶集的焦点，一人称秤，一人撑袋，你一斤、他二斤，不到中午，带来的一麻袋旱烟便被“洗劫一空”，爸爸反复点着手中的钞票，对于饥肠辘辘的文生，早已无心守摊，寻着羊汤的清香，独自来到泡馍馆的帐篷外，一遍遍地咽着口水，直到爸爸呼唤他的名字，仍不愿离去，腿象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时至今日，每每想起，那个鲜香的羊汤味总让他神往。

为了安慰他，父亲从沿街的一个水果摊位上买了一毛钱的“拐枣”递给了他，文生这才很不情愿的离开了那个散发着羊汤鲜味的帐篷。

过年，对于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来讲，除了渴望，更多的是期盼，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大家才可以穿新衣、戴新帽、领年钱，放鞭炮……。

漫长的等待，苦苦的煎熬，大年三十，文生连同他的堂兄妹十三人已早早守候在爷爷的门口，不知道谁出了个点子，他们便在院子里找了一个竹杆，绑上铁丝，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绑着铁丝勾的杆子举起，将爷爷挂在房檐上的笼子给挑了下来，这是爷爷私藏的火罐柿子，火红的颜色带着完整的柿把，一层层地摆放在笼子里，不由分说，年龄最小的也分到两枚，然后又战战兢兢的将空笼子挂回原处，就这样，再分享完火罐柿子后，大家守候着爷爷回来，直到天黑，各家都亮起灯时，爷爷才抽着旱烟袋从外面回来，大家统一给爷爷拜年，爷爷逐个发放“压岁钱”，每人一毛，暂新暂新的，没人敢提偷吃柿子的事情，领完年钱，各自回家。

直到村里响起第一声便炮，文生才把一串一百响拆成一个个小炮装进口袋，然后飞快地冲进夜幕中，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