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青的禾苗(5)(1 / 1)

王长贵下了一回幽幽的深水井,没有找到四婶,他心里窃喜。王会堂猜到娘可能在大姐王会玲家,奋不顾身赶到禾稼道。王长贵,王生源追着王会堂一路黑压压的人群来到禾稼道王会玲的家。人们的脚步声叫醒村里所有的狗;狗吠声越来越激烈,惊起睡熟的人们。有的人以为来了土匪,四处逃窜;扒在门缝里借着淡淡的微光,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吓地缩瑟脖项;偷偷地把门杠起来,躲到地窖或者上了房顶。

追来的这群人的心还在焦急地跳动着,为四婶耽心。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所以看见的人也不知什么情况?

铛!铛!铛!地叩门声沉重而又惊心。王会玲在屋里听见等了好久;听见门吱嘎的声音,听见地上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屋里的王会玲在喊:“谁!”

王会堂急切地回答:“会玲姐!是我,娘在你这里么?”

王会玲听清是没良心的王会堂的声音,立即就气上心头。娘在家的时候不孝敬,娘气的都跑我这里来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现在你还有心找娘。她气愤地说:“没来!你往回走!”

王会堂这时一听傻了眼。只有一线的希望又落了空;立即大哭起来。王会玲听见王会堂今儿还有这一招。蹑手蹑脚走过去把在门缝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一看外面来好多的人:都是叔、伯、兄、弟黑压压一大片,这下可咋办?又一想:不管咋说这么多人都是长辈,得把门打开才是;又一想:这么多人半夜能来也是耽心娘,还得实话实说,免得都再耽心。就上前去吱嘎一声开了门,王会堂再接着说:“娘找不见了。”

王会玲看在大伙儿耽心的份上,给王会堂说:“在屋里哩!”

大伙儿听王会玲这么一说,霎时沸腾起来;一块石头落了地,都露出笑容;都在议论着心里所承受过地感受。这时藏起来的人也露出头来;一听不是土匪也从阴暗中出来了;打听,来的原因,放下了恐惧,恢复心里的平静。

王会堂奋不顾身地跑到房子里;四婶坐在炕上还在生气,低着头,泪流满面,眼睛也肿得像个核桃,盘着腿一动不动。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无动于衷。王会堂看见娘还在生气,看见娘脸颊上晱着的眼泪,顿时也泪如泉涌,拜跪在娘的面前;低着头说:“娘!是我得错,以后再不让你生气,以后再不耍钱!”

四伯也来到四婶的面前说:“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今儿在大伙面前发的誓言,从今以后再不吃大烟!”

四婶看着两个大老爷们话说到这份上,心里也就原谅了;可是心里压抑的委屈总得爆发出来。她扬起头,大声地哭了出来。王会玲看到娘委屈的样子也哭了。房子里一片哭声,震动着冷漠的天地;震动浓浓的夜;震动这个说高也高,说厚也厚的黄土台塬。听见四婶地哭声,人们也都放下了心,都默默的离开这里。

王长贵走在回家的路上,觉得还有点意思;下了一回井也没白下,教育了六哥会堂,也教育了四伯,满足了。这时,他给王生源说:“大哥今儿办了个大事,把两个老大难总算解决了,从今以后四伯和六哥能过日子也算咱干一次好事。”

王生源接着说:“你说得对,今天算没有白跑路,把我的心病也医好了,这爷儿俩在咱门坊户下是我最头疼的,算是解决了。”

不知不觉回到了家,铛!铛!敲门声,张玉芳出来开门,一见王长贵就问:“四婶在不在会玲家?”

“在会玲家。”张玉芳也放心了。王长贵给张玉芳说:“还不知道四婶在咱门坊户下威信还不错,今儿都是替她耽心的;平时还看不出,从今起四伯也再不抽大烟,六哥也再不耍钱了。”

张玉芳听王长贵这么一说,又给长贵说:“一是四婶没啥事,平安;二来四伯改了抽大烟的毛病,会堂改了耍钱的毛病,也算从根上解决了。”

王长贵心想,这孩子要学好关键还是大人的问题,特别是家里人教育孩子最重要,接触孩子最多,这个人人品要好,善良,就能教好孩子,要用心去教才行。

说到这里告别了张玉芳,王长贵回到房子里。王长贵辛苦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见农田里收割的场面。看见彩凤笑着抬头眺眺他,他眺眺彩凤,他们拿着镰刀,金黄色的麦田金光灿灿。一个个麦捆立在麦田里似乎露出笑脸。割过的麦茬垫在脚下,蚂蚱吱!吱!地叫个不停。他放下镰刀,追逐着蚂蚱,蚂蚱一蹦一跳,怕人逮住它吱!吱!的叫着;长长的前腿呆板的在打鼓,长长的后腿戳在两边,笨拙地蹬着两支腿;鼓起的眼睛返着晶莹的光;长长的胡须敲打在遥远的前方;赭褐色翅膀花花绿绿透明的忽闪着,看得眼花缭乱。又想起:和面,揉面,搓条,饧面的情景;一盆一盆地搓的面条整齐地盘在瓷盆里,像盘踞的巨龙,在没明奇妙的嬗变中变成一根根的挂面,悬挂在半空;飘摇在微风里;像天上的一缕缕的幕布,令人神往;彩云飘过眼前,带走一切地烦忧。

霎时,青青的禾苗出现在田野里,绿地让人惊叹;绿地使人陶醉。绿的禾苗;绿的青山;飘摇在彩云间,忽隐忽现,不知是瞇了双眼,还是云雾地遮掩,风景不断的出现,不知是梦里还是云雾间.....

王长贵的鼾声震动睡熟的春燕,春燕似睡非睡地听见青蛙在呱!呱!地叫。突然苏醒过来是爹爹回来了,爹爹他累了:又跑路;又下井;不知有多么幸苦;啥时候让爹爹能歇息几天,让他把瞌睡睡个够。黑灯瞎火中她给爹爹扯扯被子,轻轻地盖在王长贵的身上,怕他被惊醒,耽搁他的酣睡。春燕也脉脉地闭了双眼,尽管爹爹的鼾声有多大地震动,她忍受一切地烦忧,仍然静静地装睡着,仿佛看到麦苗里的青蛙在跳跃,在吸吮着麦苗上的伤痕;青青的禾苗是一种期望,绿油油的在阳光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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