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去(1 / 2)

公元前514年,成周之乱的两年后。

孙泓盘腿在树下坐着,看着草地上撒欢的小牛犊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老师,你看小青它多么自由多么快乐啊。”

“嗯。”李耳正在树下冥想,语气不冷不淡,语速不急不慢。

其实青牛跟牛一点关系也没有,老牛它们都是瑞兽兕的血脉,也是因为这种血脉的稀有老牛一把年纪了还独身一牛,所以遇到异性同类才如此的……饥渴难耐。

不过这种血脉除了活得久也没什么神异便是了。

“老师您到底什么时候派我出去啊——”孙泓呻吟道,“宅了一年又一年,小青都快长大成牛了。”

白发飘飘的老帅哥淡淡地道:“急什么,我前几日已推演完第十境,你可知其中奥妙?”

孙泓来了兴趣:“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老帅哥自动屏蔽了聒噪的小子,他自顾自地往下说道:“第十境名为‘长生’,修行至此寿限远超常人。”

毕竟是前无古人的第十境,问之前孙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震惊到了,要是天下人知道有方法能增加寿数可能都会疯狂吧。

“其实人人都可以长寿,但天下间能长寿的人只有十分之三,这些人在陆地上行走,不会遇到凶恶的兕和虎,在战争中也受不到武器的伤害,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自己去死地。”

孙泓无语了,又在拐弯抹角劝他不要去找死。

“我好歹也是第三境,至于吗。”

“再说了,老师你的道虽然打架不行可保命强啊。”

“您就让我去吧。”

李耳终于睁开眼睛,他看向西边在感应什么,孙泓见状也赶忙禁言避免打扰到老师。

良久,伴随着一股清风李耳开口道:“我隐隐能察觉到西方亦如中原般杀伐不断,加之路途遥远,穷我之力也难以感知,此行必凶险至极”

“你此去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如果真耐不住了巩固好第三境修为就准备出发吧。”

“毕竟以你现在的心态永远也摸不到第四境。”

说罢老帅哥就又坐下开始冥想——天道一直催他将之后的境界推演完整。

孙泓听到老师松口顿时大喜过望,他突破第三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句话等于是允许他随时出发。不过数十年的时间跨度可真是吓到他了,要知道他从最南方的吴越到最北方的晋国也不过数月之功。

“什么地方这么远啊。”

“我也没去过。”

“那您让我去做什么?”孙泓想知道这个答案好久了,可李耳一直卖关子,如今也应该说了吧。

“去见一个人,与你差不多年岁。”李耳轻轻地说道,“名字叫赫拉克利特。”

……

师徒二人隐居的地方离洛邑不远,位于其西南处三百余里,此处层岩叠嶂,山势瑰奇。

从山上走下农夫刚刚开始一年的劳作,正月修理农具二月便要赤脚下地耕种。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青年与老师的道别如同清风拂面,他也正式踏上了西行的旅途,孙泓此行没有带老牛,自己一别数年总不能也拆散别牛一家子。

他的第一站就是久居中原之外的秦国。

在诸霸国多年征战后为了生存各国都产生了改革的先声,郑国的子产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事实上,赵鞅爷爷的爷爷是比子产更早的法家先锋,其执政期间立《常法》,之后还有继承他理念的范宣子立《刑书》,很难说素来亲晋的子产当初改革有没有受前者的影响。

而另一个霸国楚国亦有《仆区法》、《茅门之法》和《将遁之法》来探索新道的途径,反观旧日霸主齐国和老牌强国秦国还远未有成文法颁布,其他小国更是不用说。

秦国除了在法家新道探索上十分落后,在其他领域的改革也远远落后两大霸国甚至是其余小国,比如县制。楚、晋、齐早就有了成熟的县制,而秦国虽说早早设“县”,可追其本质还是都鄙二级制,地方采邑遍布。

孙泓不想在这个给中原人落后感的国度停留太久,毕竟其公室与赵氏皆为嬴姓,万一行踪泄露恐多生变故。经过月余跋涉他来到了秦国冀县,这里与东南部的邽(gui)县本是冀戎和邽戎的地盘,后被秦武公所破。

青年在当地了解了这个国家不被中原人关注的开拓史后也不禁对秦国大有改观,真不得不赞叹一声“武德充沛”。除了前面提到的二戎秦国西部还有有绵诸、绲、翟、䝠四戎,而如今这些部族基本烟消云散了。

除了这些秦国北方还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四戎,这四者疆域皆不亚于秦,可现在也都在秦国铁蹄下瑟瑟发抖。

等出了冀县便要一路向西北而去来绕过青藏高原,再往北行数日便到了禺知(后来的大月氏)的地盘,这一部族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得益于多条高山大河的滋养这块平坦的地形中水草极为丰茂。

孙泓在这里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主要的菜品是被人追杀。青年发现越往北走这些部落的野蛮气息越重,吴、越、秦以姬、姒、嬴三姓建国尚且被中原各国视为蛮夷,对于这些连秦国人都能以“蛮夷”喻之的部族孙泓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双重蛮夷?就算这样禺知还靠近以商业著称的乌氏,与中原算是略有交流,再往西呢?到时候怕不是要茹毛饮血了。

“不行,再走下去我成野人了。”已经连吃两天野果的孙泓这样想到。

“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师让我第四境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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