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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庆又背着胡美仁上百货商店了, 朱婶和魏学问赶忙跟上。
“弟呀,我们先去买文具吧。”胡美仁转头看了眼魏学问。
“给老师买只笔吧。”
胡美仁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回头瞅了眼魏学问。
“他总用我用剩下的半截子铅笔, 其实……”
其实胡美仁没想着扔的, 她可没那么奢侈。更没想到的是, 魏学问的手居然那么的快。
“咳咳。”胡大庆斜了眼魏学问。“老魏,你咋那么自觉呢?”
“好多知识呀, 得多写写才能想起来呢。”魏学问晃了晃头。“要是想不起来怎么办,要是不能让美仁考上清华呢?”
“咳咳。”朱婶都听不下去了。“美仁考不上。”
不是瞧不起胡美仁, 确实是她就不像个学习的料, 只要能逃避学习, 让她金鸡独立都可以。
甚至可以立十分钟以上。
胡大庆就不是个爱学习的,没想到自家姐姐比自己还严重。
“我姐记忆力好,老魏, 我给你买纸笔, 给你买小人书。”
“真的。”魏学问马上就笑眯眯的了。
“嗯, 我晚上可不住大街上。”
“不能吧。”朱婶知道村长经常上市里办事的。“有的时候他上省城那, 都有住的地方。”
魏学问却不这么认为,他之前天天在村口蹲。
“村长有认识人呀, 他一个人, 上别人家睡一晚,怎么也有他一个人的地儿。”
“我们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六个人呢。”
魏学问说到“小”的时候, 瞟了一眼正高兴地指着前面的一个漂亮的房子的胡美仁。
微微咧了下嘴, 他们这会儿就跟小朋友逛花园一样。
“哟, 那是甚了, 我也没见过。”朱婶伸长脖子看, 甚至看到那个门口还有好几阶的长台阶。
“真气派, 是以前的王府么?”
胡大庆知道。“一个吃西餐的国营饭店。”
“弟呀,什么是西餐呀。”胡美仁一直窝在村子里,什么也没有听过。
“嗯,以前刘志高还说要带我吃好吃的呢。”
对于空上总喜欢开空头支票的人,胡大庆冷哼一声。
“香烤鸡,奶油蘑菇汤,烤香肠,烤……”
“不要说了。”胡美仁真的听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的口水要忍不住了。
“我不听,我不想,不想。”
“可以不想这个鸡,学生呀,你可以想想另外的鸡。”
魏学问也是不由地抿了下嘴。
“家里的小鸡儿,应该再有个把月,能吃了吧。”
“童子鸡。”胡美仁用力咽了咽口水,甚至还高兴地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
“弟啊,家里有几只小鸡儿呀?”
胡大庆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魏学问,“你是我姐的老师,是让你教她学习学习,不是吃吃吃。”
“吃是人之本性,这一条,我这个学生可以达满分。”自从带了胡美仁这个学生以来,魏学问是头一次露出了如此欣慰的表情。
“哈哈,有鸡吃喽。”
胡大庆还斜着眼睛瞅魏学问,他的肩膀又被姐姐给轻轻拍了拍。
“弟啊,算算时间,咱家小鸡儿长到能吃的时候,咋也要一个来月呢。”
胡大庆狠狠地咬了咬牙,“吃,不就个鸡,今儿就吃。”
“弟,你有法子?”
胡大庆点点头。“咱今晚不是没地方睡么,就在城外的林子里,烤个鸡吃吃。”
“成,有鸡吃,睡哪都成。”魏学问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在跟农林院的领导们一起说拖拉机的事,对方对这个拖拉机是真喜欢。
但是,没法子弄明白的,也是真的。
“你们睡到我们院儿里的宿舍吧,不过现在腾不出来地方,只能给你们整一间。”
“在中间拉个帘子,分个男女。”
听到有地方能上他们这一大堆人住,村长激动得差点没哭了。
心里话说,终于不用丢人了。
实在是丢怕了。
谢孝那边在跟几个农林研究院的人说着农业上的事,除了他们几个,别人压根是听不懂。
什么土啊养分啊水啊老天爷呀,甚至品种增产啦……
谢孝本来就是搞农业的,现下可是碰到同行,立即就把这几年最想说的,一一都说了出来。
还真别说,即使是这里这些搞农业科学的,都觉得他得有点高深。
这就是格局啊。
“鸡啊。”这时候还伏在胡大庆背上的胡美仁,指着百货商店架子上放着一只玩具小黄鸭,来了这么一嗓子。
朱婶和魏学问,早已退得远远的了。
胡大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别人投来奇怪的眼光,还背着姐姐往那只“鸡”跟前凑。
“同志,麻烦您拿那只小鸡崽来瞅瞅。”
胡大庆没有正常的童年。
不只是魏学问,连售货员的脸皮都抖了起来,而挨他们近的人,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他。
“多少钱?”胡大庆又问了一遍。
售货员慢慢地伸出两手指头。
“2毛啊,等着。”胡大庆伸手从兜子里掏出好几毛,都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拿出2张一毛的推了过去。
“来一只吧。”
胡美仁把小鸭子拿在手上,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挤了一声。
“真好听。”
“不过鸡不是这种叫声,唉。”胡美仁觉着是非常的遗憾的,手上再一用力。
“吱……”
“现在的技术不行,等以后啊,那想叫甚声儿都有的。哼。”
胡大庆还背着胡美仁,一边走一边晃着头。
而魏学问听着他的嘀咕,微微皱了下眉。
“你小子,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那天谢孝问你的话,你怎么说不知道呀?”
“吱……”胡美仁把手上的小黄鸭子用力一捏,又是叫了一声。她是一脸的迷糊,转过头又看着魏学问。
“老师,什么话呀?”
“就是吧,谢孝这个指标能弄到手,多亏了你小子多多给想法子呀。”
魏学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我听说呀,京都有个挺厉害的大家族呢,也姓胡的。嗯,其实不只是谢孝见过他们家人,我也见过好些个呢。”
胡大庆这才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魏学问一眼,“就你知道的多,你还知道什么啊?”
魏学问“呵呵”地笑了笑,“我还知道哇,胡家老大,哦,就胡大雷,有个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嗯,夭折喽。”
“唉,死得可早了。”朱婶也跟了上来,在村里这种事可瞒不了别人的。
“唉,和大庆年纪差不厘,是胡大雷的小儿子,说死就死了。”
一提到和胡大庆年纪一样,作为被比较的本人,眉梢狠狠地跳了两下。
“那又怎么样,我那会儿还是个奶娃子呢。”
朱婶觉得胡大庆说得太对了。“确实,你就是个奶娃子,嗯,还爱哭,特别的娇气。”
“真的吗?”胡美仁很难相信,自个儿这个坚强的弟弟,居然会那么的娇。
“怪不得爸妈对你那么的好,还让我好好地对你呢。哎呀,弟呀。”
“吱……”
又是一声,胡美仁把手里的小黄鸭用力捏了好几下。
“弟啊,晚上吃什么鸡,我觉得肚子饿了。”
“哦,我想了想,我们要是晚上住城外头,是不是太丢人了。”
胡大庆觉得自己刚才想的那些,还真不是个事。
“嗯,要不我们去那个农业科学院什么的,再睡到拖拉机上吧。”
“至少,我们睡到他们那,还能有个地方打点水稍微洗洗。”
胡大庆现在背着姐姐,却总能闻到自个儿身上有一股馊味儿。
而他也很佩服姐姐,一点也不嫌弃他。
“我们明天可以上澡堂子洗洗。”魏学问立即把热腾腾的澡堂子形容了一遍,越说越喜欢。
“人多的时候就跟下饺子似的。”朱婶还在给打着配合,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