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9(1 / 2)

  李化吉抚着霞帔上的翟纹,便想到,若是等王家知道哪怕她出了阁还要受制于谢狁,不知道脸色又将如何好看。

  但那到底是日后的事了,李化吉无暇顾及,眼下只一心学习大典礼仪,又督促检查李逢祥的功课。

  终于到了正日,日出前七刻,太和钟响,皇帝便需得起驾从大明宫至圜丘,这一路上,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

  祭天大典繁琐,有迎天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等程序,之后仍是步行回宫。

  莫说李逢祥了,就是李化吉也被累得人仰马翻,可惜回了宫,还要宴请大臣,以示圣恩宽厚。

  李化吉只得打起精神,提醒李逢祥耐心作陪。

  但对于九岁孩童来说,这宫宴何其无聊,他坐高位,底下都是他的臣子,可是他遥遥望下,除了坐左下首的大司马谢狁外,他一概不认识。

  那些臣子们又大多绷着个脸,口出严肃之语,实在难以亲近。

  他为了听阿姐的话,只好勉勉强强坐着。

  忽然,他看到眼前雪光闪过,李逢祥以为错看了,揉了揉眼,只见大司马身边温顺地跪着侍酒的宫婢,并无利器。

  他眨了眨眼,轻轻一拉阿姐的袖子,等她靠过身来,才攀着她的耳,小声道:“阿姐,我方才似乎看到大司马那儿有人携了利器。”

  李化吉第一反应是谢狁的佩剑,除他之外是无人可剑履入殿,若在场之人有谁携了利器,也只有他了。

  可等李化吉剥下橘瓣,吃进嘴里后,她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一种非常惊世骇俗,但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年代又毫不稀奇的可能。

  她把裹在橘皮里的橘瓣置在桌上,不动声色,却暗自用眼风扫在那处。

  谢狁不欲喝酒,那宫婢却还执酒再斟,谢狁看都不看。

  其中一个陌生的文臣捋着胡须道:“大司马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昔日在石浑府上,石浑命美婢劝酒,扬言与宴者若不喝,就杀劝酒婢,其余诸人只得举杯再饮,唯大司马任美人血溅当场而面不改色,仍滴酒不沾。”

  谢狁淡道:“奉常说笑,谢某不过厌恶受人挟制而已。”

  他话音刚落,那抹雪亮就从宫婢手中抽出,刺向谢狁,李化吉几乎一瞬就举起酒盏砸了过来。

  那宫婢却相当机敏,躲过酒盏,再次向谢狁刺去,谢狁却仍不慌不忙坐着。

  李化吉脑中掠过一丝什么,但当下顾不得了,她飞扑上去,挡在谢狁之前,那匕首就这样扎进了她的后背。

  谢狁皱眉,眼前鲜血飞溅,他单手搂住李化吉的腰,拔出剑,后退,将宫婢手中的匕首击落,两把长剑从天而落,齐齐架住宫婢的脖颈。

  谢灵惊惧地看着倒在谢狁怀里的李化吉,那匕首刺得深,后背处鲜血不停外溢,将深色的衣料染得格外得深。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