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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想探头看时,沈问埕已经走进卧室,笑着拍了一下她脑后:“怎么醒了?”

“不知道,忽然醒了,”姜桡还在被撞到的尴尬里,对他小声嘀咕,“一看你不在就想送一下。还好穿了你的衬衣……”

沈问埕看她的表情,想笑,但还是先自省说:“过去习惯了,以后除了阿姨,不让人直接进家里,免得麻烦。”

姜桡“嗯”了声,见他已经穿好西装,分别感更重了。

此刻天还没亮,虽隔着窗,室内像都有着晨起的潮气。沈问埕难得迈不开要走的步子,陪她在门口耗着时间。

“走吧,你不是说五分钟下楼吗?”她催着说,口不对心。

“等我回来,我们商量一下住哪儿?”沈问埕忽然说。

两人都工作太忙,长久下去,分开住不是回事。

姜桡点了下头,见他还不动,轻推他出去:“你一直不下去,他们在车里不知道怎么想呢,快走吧。”尤其是特助刚撞到这一幕,估计要花点儿时间消化这消息。

沈问埕心道,楼下两个男人都是已婚的,还能怎么想?不过他也不想逆着姜桡的意思,等会儿她还要睡回笼觉,最好让她高高兴兴的。

“把卧室门锁上,早上来打扫的看到门锁就知道了,不会吵你睡觉。”他最后叮嘱。

催着人走,人真走了,她独自在家里还真不习惯。

姜桡锁上卧室门,躺回到床上,搂着被子,脸埋在枕头里。习惯长久出差的人倒不会认床,只是连着几日住在一处的人突然一走,不习惯,她迷糊睡了两个多小时,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沈问埕登机前发过来的——

客寻酒:到机场天就亮了,今天天气不错。

客寻酒:看到不用回,继续睡。

姜桡像能听到他说这话一样,笑起来。

姜桡上午在外边办公,吃过了午饭回到办公室。

人刚坐下,电脑打开,圆圆已经捧着一杯刚买好的咖啡进来,搁在姜桡面前。姜桡带了她几个月,没抬眼就想像得出小姑娘心里翻涌着多少的问话。果不其然,她一抬头和圆圆对视了几秒后,圆圆马上转身去关门。

“别关门,”姜桡低声说,“有话小声点儿说,关上门容易被人多想。”

圆圆拉过椅子坐下,马上睁着大眼睛问:“总监你早就结婚了啊?”

结婚?这误会可大了……“没有,还没结婚。”姜桡压低声音说。

圆圆也不傻。这话算肯定了两人关系,至于结婚不结婚的,也不是她该操心的。

圆圆见姜桡回了句实在话,马上絮絮叨叨把这一上午听到的都给她复述了一遍。因为沈问埕和姜桡公开的还挺大方的,大家的好奇点都集中在究竟是进公司前就结婚了,还是在前几个月悄悄领得证?

姜桡倒是没想到前同事当年的一句话能有这种作用,虽然各种和事实不符,但这应该是最好的猜想了,一切开始在南京之前。

不过转念一想,事实也真如此,一切确实开始在入职之前。

她叮嘱圆圆要时刻做到一问三不知,让她出去工作了,趁着喝咖啡的档口,她算着时间他此时该在飞机上有信号,于是拿起手机。

船船桨桨:你究竟什么时候被传隐婚的?

客寻酒:不知道。

客寻酒:好像还是和你有关。

姜桡想到最开始电梯里大家讨论的……就是那天了,他说家庭聚会那次。

玻璃窗外艳阳当空,正是阳光最盛时,姜桡拉上百叶窗,脑海里将这一环套着一环的传闻连在一块,突然很想笑,又突然觉得缘分这两个字很玄妙。之前几次擦肩不相识,而到了一个时间点上,忽然就做什么都能碰上、能凑到一处,连传闻都如此配合。

这算不算就是,缘分暗藏玄机,命运自会安排。

要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暑假,新一届青训营开始了。

仍然是上一届留下来的保留节目,长城拉练。人换了一茬,风景倒是依旧。

这次可不比春天时候,姜桡和几个俱乐部的负责人买了冰水放在烽火台外阴凉处,他们聊着今年要转会的几个选手,有几个年轻的小孩子在一旁听着会儿,问当今榜单上前几名转会费是多少。女负责人笑着报出几个数字,几个小孩子听得乍舌,叹了一句真贵啊,俱乐部要赚好多钱了吧?

另一个负责人笑着接话:“俱乐部运营也要成本的,比赛报名费才是贵。”

说起报名费,大家一转脸都瞧姜桡,像看着“资本家”。姜桡正拿着手机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看沈问埕最新一条微信,察觉到大家看自己,诚恳道:“我们办比赛也要成本,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难处。”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烈日下一个穿着运动短袖和长裤、仿佛寻常旅客一样人出现在视野里。她一下子就忘了再追问,遥遥地望着那个离开许久的身影。

身边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看着沈问埕走到大家跟前。这位大老板倒是随性得很,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站定就看着他那个久未见面的女朋友,眼里根本没装着别人。

“我们刚还在和船船说,你们这参赛费什么时候能降下来,俱乐部都快开不起了。”有人对沈问埕念叨。其实都是玩笑话,为了在小情侣之间捣个乱。

沈问埕道:“这就不是我管的了,”他虽答着话,却看着姜桡,“对不对?”

“是啊,”姜桡配合他玩笑说,“他没权限管我们游戏了。”

沈问埕笑起来,瞧见她脸边上有汗,一抬手帮她抹掉了。

姜桡本来想给他拿瓶矿泉水,感觉他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心没来由地跳了下。等他收回手,她眼睛里有了一丝害羞:“晒不晒?”好久没见,生疏得恰到好处,又像没开始的暧昧。

“还行。”他回说。

一来二去的,旁人倒是识相地不插话了。

人家沈问埕这回来真是没工作身份,纯粹来看女朋友的,大家也不好围在这儿再捣乱了,一个个起身,去看这一届的小孩子,争取能找几个苗子培养一下。

沈问埕半蹲下身子,拉住她一只手。

“也不嫌热。”姜桡小声嘀咕。

沈问埕像在和她作对似的,把那瓶带冰的矿泉水塞到她手心里,她握着冰凉凉的矿泉水,他握着她的两只手:“不热了?”

姜桡懒得和他拌嘴。

没多会儿,有训练营的孩子过来拿水喝,见到沈问埕先是没认出来,后来有谁提醒才惊喜地发现这是最早的游戏设计师,都兴奋地围拢过来,从游戏最初的雏形开始,到几人创业历史……对这群少年来说,沈问埕现在的光环没什么重要的,他是最初那个设计的人,是把这款游戏从零做到如今全球注册人数已经超过十亿人,这才是最值得崇拜的。

姜桡坐在一旁,一手撑着头,看他回答各种问题。他平时对待采访都是慎而又慎,尽着身居高位的责任,而这个午后,在长城上的这个烽火台下倒是有问必答,像碰上了一群小知音。若不是时间有限,恐怕能从日游场聊到夜游场。

等教练们找来,组织大家准备下山回青训营酒店,他才拿了一瓶新的水,打开连喝了几口,在她的目光里打趣问:“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从宣传角度看,好像有不少,”她笑着,小声说,“不过懒得管你,反正你现在也不是我负责的。”

“是吗?”沈问埕偏过头,看着她笑,“你不想负责我了?”

姜桡自然听出他话中话,抿嘴笑着,不理他。

“我这次出差,总想早点儿回来。”沈问埕坐到她身旁,和她肩并肩,看着远处连绵的烽火台和望不到边际的浓绿。

这话比直白的情话还入心。

姜桡环抱着双腿膝盖,没吭声,感觉他在一旁就很踏实,踏实得只想闭上眼吹风。因为两人肩并肩坐着,她能感觉到他似乎手臂动了一下,在拿什么东西,估计是在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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