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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捺身体里的潮涌,看也没看她一眼,语气带着戾气,抬腿要走:“不愿意换。”
“那干脆就别穿好了。”
“等一下!”
许枝见他来真的,知道自己玩过火,连忙再拉开一点缝隙,伸出手扯住他。
她的蝴蝶骨有一侧已经贴在了门框上,透过她的皮肤散发出冰冷。
她哆嗦了下,脸颊的血色欲滴:“不是我买的啦。”
“若若送给我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准备穿……”
她咬住唇,脸上写满天真:“穿给你看,不可以吗?”
陆放脚步一顿,身侧垂落的巴掌遽然攥紧。
两人实际挨得极近,落针可闻的环境下,呼吸和心跳愈发清晰。
不需要她多余的一句解释,他又怎么会听不会她的潜台词。
她的把戏很小儿科,他不是识破不透。
真正让他动怒的,是他明知陷阱,他的情绪还是不可自控地往下跳。
他没再抬腿往外走。
等理智回溯,他已经转过身,一手撑开浴室门,俯身低下头,近乎凶狠地含住了她。
许枝眸光涣散了一秒,直至湿热的气息带着他的强势完全钻进她的口腔。
意外的、久违的,让人难以招架又极度渴望的吻。
她泪都落下来,一只手臂圈上他的脖子,勾着他的后脑勺,任由他的发尾扎在她皮肤上,带来细碎密集的刺痛。
她在他丝毫不用技巧、全然发泄情绪的吻里软化了身体,全身只剩攥住浴巾抵在胸前的手保留最后一丝气力。
渐渐的,彼此的唇舌间混上苦涩。
是她的泪。
许枝清楚。
可为什么圈箍着他的高大身躯似乎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砰——”
好像是浴室里瓶瓶罐罐掉落的声音。
骤然一声,破窗般打碎了这一方空气里所有的冲动因子。
陆放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清明。
虎口卡着她的下颌分开彼此,平复几息,他松开对她的钳制。
“抱……”
还没说出口,湿着发丝的人踮起脚,掌心覆住他的双唇。
“不用道歉。”
许枝眼底浮现温柔又悲伤的笑:“是我蓄意,你没有错。”
陆放沉沉看她两秒,眼里闪过复杂。
她拢了拢浴巾,脸色发红,闪躲着眼,换上一副义正言辞的神情:“但是暂时不能继续亲了哦,我还没等到你的答复,如果是拒绝,现在的行为就是对你未来的伴侣不尊重。”
陆放:“……”
话都被她说完了,他要说什么?
“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再退一步,现在不是有很多那种嘛……就是,只图身体关系不谈感情的,彼此快乐就好。”
许枝往耳后挽了挽碎发,声音很小:“炮/友?”
陆放一怔。
只觉心里的郁气重新往胃部上涌,他几乎咬牙切齿:
“我们才多久没见。”
“许枝,你现在很能耐了,是不是?”
“我说的不对吗?”
许枝唇角泛红, 勾着指节讪讪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你刚才,不也吻得很投入……”
“少自以为是。”
折腾了一晚,淋到的雨水、胃痛出的冷汗以及躁动的脉搏心跳, 此刻每一样都让陆放不爽至极。
他是讲究的人, 忍着全身的不洁净和她周旋了这么久,如今耐心已然告罄。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目光居高临下, 冷嗤一声:“就凭你的技术?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说完,他彻底和她分开,转身就走。
衣服也不帮她拿了, 长腿一抬直直从摊开的行李箱上迈过。
全然无视的模样, 许枝心头泛起微微麻痹的刺痛感。
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撅起嘴重新进了浴室。
这场暴雨一连持续很久都没有要歇的架势。
原先以为第二天就要被扫地出门,可往窗外看, 洪流已经席卷了整个小镇,地势低洼处, 目测积涝深度都要过腰。
酒店自然是去不成了,原本以为这是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可同一个屋檐下共处下来, 除了日常基本对话,无论许枝态度再热络, 只要靠近超过社交距离,陆放淡漠中透着点警告的眼风立马就扫过来。
完全严防死守的模式。
许枝想了想,应该是从浴室门口的那个吻之后。
直到两天后的下午, 小镇的天际上空被密集的雷雨云团包围。
轰鸣的雷暴声,叫嚣着似乎要将整片天空撕裂。
继排水系统后, 小镇的供电紧接着陷入瘫痪状态。
灯光寂灭的一秒,分开在卧室和客厅的两个人神色同时怔了怔。
昏沉可怖的天色顿时漫漶进来,紧接着劈下的是刺目的一道闪电。
“啊!”
伴随这惊天动地的雷声,卧室传出急促的尖叫。
被困这几天,陆放的公务全靠在线上会议里转述,交给周岳代为处理。
周岳听闻耳机里都清晰的雷声以及骤然停止的话音,试探开口:“陆总?”
“先这样,我这里有点状况。”
丢下这句话,陆放抬掌合上了电脑屏幕。
他从沙发前的地毯上起身,赤脚往卧室走。
并未敲门,原因无它,约莫两个小时前许枝没话找话,说不想打扰他办公,问他要不要关上门。
他给的回答是随便,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这种情况,卧室里应该没有什么需要他注意回避的状况。
可推开门,赫然就见许枝缩在床头柜附近的地板上。
她长如瀑布的黑发凌乱,有一缕还狼狈地沾在她的唇间,吊带睡裙皱巴巴地堆叠在身上,露出她的纤细的直角肩和能装得下水的锁骨,以及只堪堪被遮挡的臀线下一双笔直圆润的腿。
昏暗的视线里,那抹白简直触目惊心。
陆放兀自挪开眼:
“怎么了?”
许枝贝齿轻咬下唇。
“我做噩梦了……”
“梦里你一直很快的走在我前面,我在后面怎么也追不到……然后突然从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
惊惧交加,又被雷声炸醒。
“你一直说不要我了,对我特别狠心,不然我不会那么着急摔下去……”
铺垫那么长,似乎只为强调这一句。
她的话音里有惊醒后的不设防和语无伦次。
湿漉惺忪的一双水眸含怯望着他,可爱的卧蚕都透着绯红。
似乎在隐忍,又难以忍住,委屈随着眼泪一同话落。
陆放喉结滚了滚。
四肢百骸都发酸,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乍然生出的那点恻隐之心,究竟是因为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她话里的真情流露的恐慌。
他大掌扯住床上的毛毯,上前几步蹲下身。
“你都知道是做梦。”
他将毯子在她身上拢了拢:“做个梦都值得你哭,就这点出息?”
这几天,陆放嘴里比这几句更不客气的话比比皆是,许枝早都听免疫了,可这种时刻精神总是更脆弱些。
又一道轰鸣的雷落下。
她拍开他的手,语气硬邦邦的娇蛮:“你都不能哄哄我吗?”
陆放静了两秒。
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背脊松弛,莫名笑了下:“哄你什么?”
“为在梦里伤害到你、在梦里对你狠心吗?”
许枝呼吸一窒,抬头看向他。
这副模样她几个小时前就看到过,身上穿的是松垮的休闲衣裤,白色长袖T恤搭灰色系带运动长裤,短黑发对比在归棹大楼里一丝不苟打上发胶也完全算得上不修边幅,可鼻梁架着金丝镜框在这份慵懒里平添一丝矜贵的禁欲感。
尤其一张口讲出这种话,那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又涌现出来。
指尖又感到了熟悉的麻木,心中的恐惧也呼啸而过。
两人几乎同时动作。
一个要转身往外走,一个绵软着起身撞向他。
“我讲错话了,对不起。”
许枝一张小脸蹭向他后背,道歉的话信口拈来。
先前他胃疼,许枝仗着自己提出要照顾他,三令五申没收了他的烟和火机。
少了烟草的味道,棉质体恤上洗衣香氛里混杂的属于他的味道就愈发清晰。
她轻嗅着,圈他的小手感受到他小腹肌理分明的结实感,在心脏隐隐的钝痛里鬼迷心窍又天真烂漫地分心想到:
早知道这么讲话就能把气氛自然地带到这种境况,她就应该多多惹他生气,也不至于浪费了两天时间和他在屋里干瞪眼。
陆放表情很冷静。
“放手。”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