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玉亭一朝醒(1 / 2)

漫天黑夜,随着时间推移,终于缓缓褪去黑色面纱,微弱的白光逐渐崭露头角,悄悄地重回人间大地。

东郊的一块平地上,徐东海挥手擦去额角的一片汗珠,又静立了片刻,感知了一遍这方天地的静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用手狠狠掐入自已手臂,随即才展颜一笑,终于确认自己逃出来了,终于重回了有人的地方生活。

脑海中放幕着很多久久不能忘却的记忆,六年前从他第一次进入石屋,刚开始时他像一阵阵春风,迫切,喜悦,兴奋地东看看,西瞧瞧。三天后又像一阵阵夏风,焦急,烦躁,沉默不语地走遍了能走的所有山道。一周后身心完全跳过了微熏的秋风,一夜入冬,最终无奈地委顿于地,提心吊胆地翻开一本本古籍入局,接受命运的安排。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上山来,但既然来了,那他就该好好活着。整整六年,一个人带着一帮蛮兽除了吃,就是苦修。还好,一切苦难都结束了。思及往事,徐东海又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一定要好好享受人生,再把让他深陷迷雾中的人揪出来。

“咦,旁边还有人在练剑!”徐东海悄悄地向前方掩去。

漫天剑影,斩断了附近的每一丝空气,无数刺眼的剑光毫无阻碍的将方圆十米范围笼罩在其中,一切生机都在被快速扼杀,徐东海停步立在了二十米开外的一块巨石后面。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后,剑势终于缓缓减弱,慢慢停下,当所有剑光消散,只剩下一柄闪闪发光拄地而立的长长宝剑时,一个一只脚着地,另外一只脚分明悬浮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一身笔挺的青色长衫,嘴角因为呼吸加速而弯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轮椅青年?这身衣服不错,我喜欢。”徐东海随手把手中粉色坐垫远远扔了出去,摸了摸腰间兽皮,邪笑着向龙戈飞速冲了过去。

可怜龙戈手中长剑一时还来不急刺出,就被敲晕了过去。

随后,徐东海把龙戈脱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把自己的兽皮褪去,等换上衣服后,才一脸闲弃地抬起手臂嗅了嗅,接连摇了几个头,又从兽皮内侧乀翻出两个小瓷瓶和一张金色的龟形兽片塞在了自身隐敝处藏好,才把一张人皮面具敷在脸上。

才仔细端祥起龙戈的五官和身材起来,当看到他毫无遮拦的白白大屁股时,不由啐道:“流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学好,大白天也不穿裤子!唉,这么久没穿过衣服了,有布料贴在身上的感觉真好!”说完,一脸陶醉的来了一个后空翻。

刚欲抬腿走时,见其头上宝蓝色玉石发簪歪歪的露出大半边压在一棵杂草上,不由叹道:“练个剑,发簪都快掉地上了。我还是做回好人,帮你戴整齐吧!”一把拔出,同时把自己头发胡乱束起,插好发簪才信步走去,又顺手洒掉手中揉碎的兽皮,飞纵而去。

当一剪薄弱的光,依惜骄傲的照在玉昆河上开始流连时,眼睛正常的人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徐东海有点难以相信,河道拐角的一块巨大青石上,竟然有人在上面搭了三间这么宽敞雅致的房屋。

屋檐都是能工巧匠用心雕梁画栋的奢华手笔。但是,自然的青石地面,丝亳未刻意打磨过分毫,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大小洞眼,几条经年累月用脚步磨擦光滑的小道无时无刻都在熠熠生辉,照亮了每双发光的眼睛,勾住了每一道路过的目光。

其中当河一间房屋,竟然主框都是白玉做的,却未设置门窗阻挡,向两边捆束住的纱帐肿胀的像一个个正在站岗的卫兵一样执着,特别顶棚高大宽广严谨,四面微微下垂的屋檐似能遮住一切敢逃逸而来的雨水。半边挑出河面的边缘位置竟然摆放着一具绿色的玉琴,只是无一根弦,而着地的半间也是摆放了一架上好的木琴,通体墨黑,看那粉色鸳鸯锈墩,就知女子之物。

更为震撼的是一株不知品种的古树斜斜地从河道伸出,粗壮的树干就似伞柄一样撑住了这一片瓦舍顶蓬,其他几根粗壮树枝成了伞骨架。

几分钟后,出神过后的徐东海,穿过另外两间的走廊走进了玉亭。半间悬空的房间,除了纵横交错的几根红木悬着外,着地的一面先是用木板平整的铺了一层,上面又用厚重的织锦铺了一层。

青绿的琴面这时就是一盏明灯,手痒的徐东海丝毫未在意玉琴前未设置座位,摆衫蹲开马步,刚刚因为激动握紧的拳头,再也不舍蜷缩,不假思索的十指舒展伸直。飞快地从一旁摆放的墨黑琴上把七弦解下,又把弦换在了青绿玉琴上。在山上时,徐东海弹的就是一架蓝玉琴。

顺手把黑琴上方压着的《幽兰》琴谱一拿在了手中,借着越来越亮的晨光仔细读了一遍琴谱,接着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初时生疏间断,到后来越来越连串委婉幽扬。他又停下把琴弦重新调试一翻,从头又弹奏起来,以蜿蜒盘旋河水为媒,开端深沉忧伤,中和晨风萧萧,渐渐曲调幽远绵绵,最后豁然开朗,伴随清澈江水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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