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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初秋朦胧的光线里,一人白衣挽弓,策马而来,扬尘似雾。

   待那道身影近了,众人看清其容貌,更是满眼惊艳之色。

   那年轻男人约莫及冠之年,身量颀长,内着素白中单,外罩一袭织金暗竹纹白縠衫,腰系玉带,手执长弓,饶是一路风尘,也掩不住他眉眼如玉,光风霁月。

   这打扮、这气度、这骑射功夫,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而且绝非一般士族!

   负责押送的小头领最先回过神,敬畏又不失警惕地迎上前:“敢…敢问这位郎君尊名?”

   听得询问,马背上的年轻男人冷漠乜了那小头领一眼,并未出声。

   手掌勒住缰绳,他端坐黧黑骏马之上,幽静视线扫过下方诸张面孔,最后落向人群中那抹娇娜的素色身影。

   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四目相对,一静,一惊。

   须臾,男人放下弓箭,翻身下马。

   见他大步朝自己而来,玉娇心头猛跳,下意识后撤半步,足间锁链发出清脆碰撞声。

   那双幽邃黑眸的主人脚步稍停,瞥过她裙下铁锁,两道浓眉似是不动声色蹙了下。

   不待细看,他面朝李氏,隔着一段距离,抬袖行礼:“伯母恕罪,晚辈来迟。”

   李氏诧异:“你…你是……”

   男人抬头,余光瞥过一侧惊惶未定的玉娇,再次开口,低沉嗓音不疾不徐:“河东裴瑕,特来迎吾妇归家。”

   纤长羽睫轻垂,玉娇摸了摸小侄女凌乱的小鬏鬏,喉头发涩:“就算他们真来了,我又怎可弃你们不顾,独享安稳?”

   “好孩子,我知你一片孝心,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氏满是殷切:“你若能在裴家站稳脚跟,你父亲或许还有沉冤得雪的一日。若是咱们举家都去了岭南那种瘴气横生的凶险之地,那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再无半分指望了!”

   玉娇一时凝噎。

   若母亲只为她一人做打算,她宁愿与家人一起吃苦,也不愿独自安乐。

   但若是将沈家的清白都期望在她身上……

   又过了半柱香,收了李氏一串珍珠的衙役也没了耐心,起身催促:“走了走了,再耽误下去,要在山里过夜了!”

   “官爷,再等等吧……”李氏急急哀求。

   “不行,已经耽误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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