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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嫣色唇瓣翕动两下,沈玉娇迎上王氏肃穆威严的目光,也不再多说,低低应了声是。

   等她告退,才绕过槅扇,就听里头传来裴彤忿忿的嗓音:“她可真是不讨喜,人都要走了,还说这些晦气话……”

   而后是崔氏安慰:“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气的。”

   沈玉娇眼睫微动,一旁的婢子白蘋撑着伞,迎过来:“娘子,车马已在外候着了。”

   “嗯。”

   沈玉娇提步,走进伞下。

   白蘋扶着她,见她神情沉郁,只当她还在为裴彤那句牢骚而不虞,低声劝道:“娘子莫要和三娘子一般计较。您才进门,有所不知,三娘子她胎中不足,幼时几乎病死,后来是二老爷寻来个老道士,说她五行失调,命中缺火,才致多病。这不二老爷将她的名儿改成彤,屋里一应摆件和她的穿戴首饰也都换成红色……自古水火相克,她又即将出阁,您在她面前提起涝灾,可不就犯了她的忌讳?”

   沈玉娇黛眉拧了拧:“竟还有这事?”

   她原以为,裴彤就是单纯挑事。

   “是呢。”白蘋应道:“所以您别往心里去。您是裴氏宗妇,她不过是个即将外嫁的小娘子,与她计较什么。”

   沈玉娇本想说她并未往心里去,但见白蘋这般认真安慰,还是扯出一抹释怀浅笑:“嗯,我知道了。”

   主仆俩撑着伞,跨过二门,又至正门。

   昏朦天地间,随行的婢子和行李箱笼等,一共载了三辆马车,又有数十名带刀侍卫随行。

   待一干人上车坐定,马车很快朝前驶去。

   沈玉娇侧坐窗边,纤指推开木窗,隔着一条细缝,望向细雨笼罩下的车队和湿漉漉的街景,两道柳眉不觉蹙起。

   白蘋递上茶点:“娘子仔细雨水打进来,沾湿衣衫。”

   “或许真是我杞人忧天了。”

   沈玉娇又往窗外看了眼,才合上那条缝隙,坐正身子。

   转眼瞧见白蘋递上的糕点,其中一样七白糕,正是裴瑕爱吃的,思绪又不禁飘到远方。

   他应当早已出了长安地界。

   也不知道外头是否也在下雨,那绵绵无边丝雨,又是否沾湿了裴郎的衣衫。

   “阿嫂作为宗妇,一言一行皆代表着裴氏女子的体面。那日虽是给六兄送东西,但打发个婢子不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跑去?”裴彤拿起帕子掖了掖鼻尖,一双杏眸睇着对座的沈玉娇:“六兄不在家这些日子,阿嫂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沈玉娇嘴角仍维持着一贯的弧度,应了声“多谢三妹妹提醒”,又转脸看向王氏:“方才还没进院子,就听屋内一阵笑语。不知母亲和婶娘在聊什么,这般开怀?”

   王氏道:“还能说什么?不就三丫头的婚事。”

   “难怪。”沈玉娇恍然,又含笑看向崔氏:“婚期将至,婶娘有的忙了。”

   崔氏虽然也不待见这个侄媳,但提到自家女儿的婚事,脸上也重绽笑容:“从去岁就开始张罗着,如今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待这个月底,锦绣坊将婚服送来,便也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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