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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那道离去的清隽背影,司马缙负手站在河边,心下感慨,这等风姿,难怪能惹得长安一干小娘子芳心大动,就连自家妹子也成日捧着他的文集爱不释手。

   只可惜使君已有妇,有缘也无分了。

   深青色营帐之内,一豆油灯照亮半张桌案。

   案前的男人手持墨笔,手边那张宣纸已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密密载满对家乡涝灾的忧思牵挂。

   言已至此,已可落笔封口。

   然而看到桌边那块笼在黄澄澄烛光下的洁白玉璧,离家之前,那张匆忙赶来送平安扣的酡红小脸不觉浮现眼前,宛若昨日。

   裴瑕垂眸,缓缓落笔:「问玉娘安……」

   一滴墨汁忽的落在纸上,不偏不倚洇污那个“安”字。

   裴瑕眉心一跳,再看手边那块玉璧,凤眸轻眯。

   但凡有灾,河道官会第一时刻告知官府与世家,她有母亲和族中亲眷看顾着,应当是安然无事。

   思及此处,他将那洇湿的一行划掉,重新落笔——

   「顺颂时祺,并颂娘子妆安。」

   她这样说,又叫沈玉娇想起前些年逝去的祖父母。

   两位长辈待她说是如珠如宝也不为过,她至今还记得幼时,身为丞相的祖父,在外公正严明,不苟言笑,回到家中,就笑着把她背起,喊着:“带我们娇娇儿骑大马咯!”

   忆起往事,沈玉娇眸底也泛起脉脉暖色,轻声应道:“是,我家长辈都蔼然可亲,很是疼我。”

   一旁的翠兰好奇问:“小玉郎,那你别处还有亲戚吗?”

   沈玉娇拿着饼,噎了下。

   陶老太和陶大郎见状,都朝翠兰皱眉:“问这个做什么?”

   翠兰也意识到这话好似有点甩开她的意思,忙红着脸摆手:“小玉郎,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沈玉娇也知自己不能一辈子赖着陶家人,何况,在这世上她还有亲人尚存。

   捏着那块饼,她眸光清明,莞尔浅笑:“我有至亲在岭南,我打算去那寻他们。”

   她想通了,与其去找裴瑕,陷他于孝义两难全的窘境,倒不如忘记前尘往事,就当那个嫁入裴家的沈氏玉娘真的死了。

   用她一条命,还裴瑕对她、对她家人的那些恩,从此夫妻两别,再不相欠!

   想明白这点,她忽觉心胸豁然,拨云睹日般,不再那么阴暗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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