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天空瞭望43（1 / 2）
11月13日，星期五
除去期中收尾讲题的几堂课，运动会前的一周大多是在紧张的筹备与莫名的期待中度过的。
一切都如预定安排的那样，井然有序地向开幕式当天进发。
关于期中考，秋雨的排名较上次退步了一些，从23名落到了31名，尽管如此，秋雨的数学单科成绩依旧排进了年级前十。
夏岚的排名和上次相比反倒进步了，从78名上升到了75名，或许是有雪凝的贴身指导，语文和历史成绩进步显著。
织画似乎找到了考试的感觉，在秋雨和雪凝的共同帮助下，竟然上升到了90名，成功保持在年级的平均线之前，这也成为织画继续参与广播社活动的明面上的理由。
然而这次期中考最大的赢家，其实是雪凝。
这是雪凝返校后参加的第一场考试，而且是整个高中生涯中仅有十七次的大考之一，高一上的期中考试——她以总分全班第一，语文单科年级第一，总分年级排名第二的成绩，一口气冲到了所有人前面。
就算她一再希望大家不要声张，她的名声依然难以控制地传遍了整个年级，和广播后的秋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乎所有班的学生都知道了，这次期中考的年级第二，是两个星期前才出院返校的学生，连龙教授都开玩笑说，“作为刚来校的新生，确实有些用力过猛了”。
诚然，雪凝的回归给2班的师生带来极大的鼓舞，不仅凭一人之力将班级平均分拉到六个班中的第二，更让熊老师在班会复盘中难得一见的露出笑容，仿佛前两次考试带来的忧虑都在这一瞬间被驱散殆尽了，就算说“多亏了雪凝，2班得以积极且自信地迎接校运会”也不为过。
今天一早，所有同学都比往常更积极地提早到校，坐在位置上边讨论边等待喇叭响起学生会的广播通知。
杂乱声中，秋雨转过身来，向趴在课桌上休息的织画打招呼。
“你在睡觉吗？”
“……一看就知道了吧。”
“接下来就是开幕式了，打起精神来欸。”
“……”
织画从课桌上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睡乱的头发得以在重力的影响下恢复垂落的形状。
“班级的入场式你会参加吧，舒老师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有交替轮班的学生，我只要自己班的表演结束后马上赶去音控室就行，反正离主席台不远。”
“马上赶过去吗……”
“不然呢，和你们一起在操场上罚站？”
“说罚站未免有点……”
秋雨一如既往被织画的犀利发言说到脱力。
虽说高一和高三的出场式相隔很长一段时间，可毕竟是连贯起来的，舒老师真的有必要特意安排织画轮班吗？
与其说是担忧，更像是疑惑。
秋雨决定不再多想，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开幕式才是主要。
终于，教室右上方的音箱传来电流声，随即是
同学们手提着座椅和开幕式表演用的服装道具，班级队伍井然有序地移步到操场南侧角落的凉亭下，那是分配给高一（2）班的观众席。
今天天气很好，仿佛特地为了樟香的运动会放出晴天。
东方升起的朝阳清晰可见，阳光透过清晨略带阴冷的空气，暖暖地照在身上。
大概再过几个小时，这片大地就会迎来属于它的温暖。
班里强壮的男生搬来了饮水机和课桌，有才能的女生挥舞起她们设计的班旗，长椅上摆着一块今日赛程的时间表，遍地的椅子和书包一眼望去像鱼鳞排布在长廊上。
原本空荡荡的过道不一会就拥挤起来，逐渐升温的气氛预示着今天的入场式会是一场难得的狂欢，再待几个返回教室拿剩余道具的同学返回，大家就可以动身准备加入这场全校级别的派对了。
秋雨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来回跑动，有的忙着找老师确认比赛地点，有的偷偷做起昨天布置的周末作业，雪凝还在和班里交好的女生们聊得火热，织画则一个人坐在墙角往笔记本上画着什么东西。
秋雨正打量着别针穿过号码牌的角度，迎面跑来一个身穿白色军装，头戴军帽的帅哥。
他笑着朝秋雨挥手，秋雨只觉得他有些眼熟。
——不对，他根本就是今早先行一步的夏岚！
“欸，你是夏岚？！”
“干嘛啊，老远就跟你打招呼了，理都不理我。”
“呃，不好意思……”
秋雨有些尴尬地抬了抬手上的号码牌，示意表面上的原因。
而实际上的原因是——夏岚的这幅打扮实在亮眼过头了！
夏岚的头发在男生里也是算长的，后面的发质较硬，平时任由其散开，前面的刘海也因跑步的缘故，经常被风吹成中分，吊儿郎当的像个小混混，校服领带不打，外套也不扣，言行举止流里流气的，还经常搭讪女生。
——而现在站在面前的他，身穿白色军装，脚踩黑色皮鞋，胸前挂上穗带，打上领带，一头乱发藏进军帽，露出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
才半个钟头不见，俨然判若两人，不，好像连物种都变了！
“干嘛，一副大白天见鬼的表情——好吧，我也知道这身不太适合我……”
不，明明就超级合适，合适到能去拍宣传片的程度。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吗……白色的军服，是海军的？”
“牛老师说只有海军能租到我这个码的，这年头合身的演出服还真是难找……嗯？”
“哇——夏岚！你好帅啊！”
两人还没说几句，身边突然围来几个同学。
“干，干啥？！”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穿啊，好合适的！”
“能跟我合个影吗？”
“我去！兄弟，男大十八变啊！”
“——不是，你们干嘛，我就待一会儿啊，这衣服租来的，别弄脏了要赔的！”
明明换了身衣服后变得备受瞩目，真正意义上受大家欢迎了，夏岚却没有表现出得意的样子，反而处处嫌弃起来。
秋雨瞥了一眼远处的雪凝，她正和身边的女生们捂着嘴巴，一边互相取笑着，一边偷看夏岚。
而角落里的织画，她只听到动静抬眼看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画画，看纸张的样式，似乎是五线谱？
“好了啦你们，平时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献殷勤，不会都是取笑我来的吧，我真就呆一小会，马上要去准备了——秋雨，过来一下。”
“呃，啊？”
“我就是来找你的，有点事。”
“哦……”
夏岚一转严肃的态度，秋雨察觉到异样，便将信将疑地跟了去了。
两人来到廊亭边的小树林里，外界的杂音被樟树叶过滤了大半，是个能安静说话的好地方。
“怎么了嘛，神神秘秘的……”
“我刚刚和国旗队的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叶翎姐了。”
“……！”
夏岚仅仅一句话，就让秋雨的表情紧张起来。
“她怎么样了，有和你说什么了吗？”
“不，没能说上话，我只是远远瞥见她路过，之后就领服装去了。”
“这样……”
距离上次广播被陆翊鸣拦截，叶翎被教导主任带走，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间隔不长，却是那般遥远，那般遥远，却又恍如昨日。
“所以——”
“——所以你快去找她！”
夏岚说着，伸出食指点在秋雨胸口。
“呃……”
“趁距离开幕式还有时间，去找她，找到她，把我们正在做的事告诉她，广播社还没有消失！”
“……”
夏岚的眼神从未如今天这般坚定，或许他才是最关心叶翎的那一个，以至于这么多天的绝口不提，换来了这一瞬的全力以赴。
“高三的摊位在北边的亭廊，我只知道这些了，我走了哈——”
夏岚说着小跑离开了，想必是去做入场式前的最后准备了。
秋雨看了看手表，距离8点还差20分。
几秒钟，风云变幻，水滴石穿。
秋雨猛地迈开步子，冲向操场，于花坛处左转，经过熙熙攘攘的主席台，穿过灌木丛。
“喂，何秋雨，马上要开幕式了——！”
不知谁的声音传来，秋雨顾不上理会，继续朝高三年级的摊位奔去。
必须快点，再快点。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可是叶翎啊，入樟香以来第一个认识的学姐，第一个愿意真心相待的前辈，跟着她一同创作，一同思考，一同描绘樟香的未来，不知不觉间，秋雨甚至模仿起叶翎的模样，带领广播社向前迈进。
始终应该看到“未来”的，向“未来”迈进，这是秋雨的义务。
而她是一切的源头，亦是秋雨的老师。
明明应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的，为什么直到夏岚送来目击情报，自己才想到动身呢！
秋雨咬紧牙关，不顾宝贵的体力随奔跑消耗，扫过一排排安置在各处的班牌，高三（6）班，高三（5）班——
“——高三（1班）！”
这是叶翎所在的班级摊位，错落有致的座椅摆放在树丛边，两大袋黑色塑料袋堆放在亭廊横板上，里面似乎装着开幕式用的道具，乍看上去和低年级的摊位没什么区别，不过埋头写作业的人更多一些。
秋雨来回打量了三四遍，却没从在场的学长学姐中寻到叶翎的影子。
难道，叶翎学姐暂时离开了吗……
夏岚的情报不会出错，却也不能保证叶翎一定在班级摊位。
难道要去别处寻找吗，广播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