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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字长篇总结起来,能用一句十分形象的话概括:谢冯笙吃了窝边草,将多年前资助的女学生娶回家。
底下评论褒贬不一,当然反对的占多数,将谢冯笙描述成唯色是图的酒囊饭袋,而她也成了持靓行凶,以貌侍人的小狐狸精。
这称呼,似乎还是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给出的优待。
麦穗百无聊赖,继续往下翻,秀气的眉随之拧起,胸腔起伏程度也逐渐明显。
忍无可忍,麦穗大力拍了下谢冯笙的肩膀,将闭眼假寐的人打断,略带歉意又毫不诚心:“我就是想关心地问一句,这些评论是你花过钱的吧。”
她将满屏吐槽递过去,“这要不是你买的,我可就要切小号开麦了。”
“正向评论一边倒很容易看出运作手笔。”被迫中止休憩,谢冯笙明显面色不虞,但仍耐心解释,接过她的手机,“你不开心,我帮你骂他。”
字里行间,倒像是她在向他告状,诉说自己被骂,被指责的委屈。
麦穗撇撇嘴,没反驳,甚至有些许心欢雀跃。
谢冯笙动作熟练,点开其中一人的私信,修长的指动得飞快,敲下长串的字母,点击发送。
又如法炮制,替她问候了几条浑水摸鱼,满口污言秽语的评论。
这是德文?
麦穗在心里吐槽过无数次的谢家家规里有一条,家族的继承人终身不得前往国外。
既是约束,也是保护。
因着这条规则,谢冯笙自是没有机会出国的,但谢家有财力有背景,能够花大价钱聘请专业教授,为他进行私人授课。
第一次听谢冯笙讲德语,仍旧是在山城。
彼时的他在麦穗心里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一个目空一切,睥睨众生,平等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讨厌鬼。
一个对她来说,用处极大的敲门砖。
“别发呆,到家了。”谢冯笙将手机塞回麦穗手里,推开自己身侧的车门,下车,又绕过来替她打开,举手投足,无不绅士。
“谢谢。”
麦穗发誓自己此刻的夸奖绝对发自内心,就跟谢冯笙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愿意为了假结婚对象放低身段,给她开门拎包一样真。
谢冯笙将车门甩上,站在副驾驶车窗处朝荣叔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回去。
荣叔特意歪头与她道别:“小麦,我先走了,祝你今夜愉快。”
今。夜。愉。快。
麦穗竭力控制思绪,不让其发散联想,但却忽视不了荣叔嘴角促狭的笑,以及对方说完这句话,没敢看谢冯笙的脸色,升玻璃、踩油门,俶尔远去。
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是有青筋跳动,麦穗无奈闭了闭眼,开口缓和气氛:“荣叔与时俱进,有年轻人的心态。”
“确实。”谢冯笙状似赞同,走到她身边垂下脑袋,“所以你要听从荣叔的建议吗?”
“什么?”麦穗讶然往后退半步。
不成想对方步步紧逼,语气暧昧:“当然是和我有个愉快的夜晚了。”
“我……”
麦穗吞吞吐吐半天,抬眼瞧见他眼底藏都藏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他在戏弄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落下来。
她抬手,将一缕发捋至耳后,唇角慢扬,轻佻地摆出弧度,食指伸出,落在男人解开两粒衣扣的衬衫领口,勾住,拿腔捏调:“能不能愉快,得看谢总有多大本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让我开心。”
西方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霓虹光影闪烁迷离。
谢冯笙喉结上下滚了滚,腰肢微折,低俯下身。
路灯在这一刻亮了。
瞳仁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容身影,周遭徒然升温,抵消冬夜寒寂。
麦穗不自在地收敛眼睑,视线落在男人薄薄两片唇上。
气氛旖旎,或许,他们该接一个吻的。
倘若他们心有戚戚。
“走不走。”谢冯笙不知何时直起身,跟在麦穗身后,走进太和西里。
他不是看不出她眼睛的晦明变化,只是他深知此后会发生什么。
越靠近,越无法割舍。
谢冯笙的手在麦穗看不见的位置猛然抬起,而后无力垂落。
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她面前克制冷漠,但那些试图伪装的假象,还未靠近她半步,已先将他自己划伤。
两人迈进电梯,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停在地下负二层。
“我们坐反了。”麦穗说着,去按电梯上行键,被站在一旁的男人阻拦。
她疑惑望去,被对方牵着往里走:“没反。”
转弯,再转弯,谢冯笙扬了扬下颌,朝右手边停车位示意。
一辆顶配冰莓色保时捷停靠在那里,车身与轮胎均由并不扎眼的粉构成。
“这是?”麦穗挑眉,眸中惊艳之色尽显。
“原本想当作生日礼物的,现在看来也可以算作新婚礼物。”
“准备了挺久吧。”麦穗说,“突然有些愧疚,还有点良心不安。”
“为什么?”
“我什么都没准备。”麦穗抬眼看他,“是你的决定太过草率,没给我留出时间。”
“都是我的错了?”谢冯笙笑,顺着她的话接,又问,“最近几天有时间吗?”
“有什么安排?”高兴过了头,麦穗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义务,在任何公共场所,与谢冯笙扮演亲密无间的爱人。
看她脸上表情变换,谢冯笙推测出麦穗误解了他的本意,仍没解释,只说:“陪我去拜访一位老人。”
花店与茶楼的生意走上正规,麦穗的工作远比谢冯笙自由得多。
“不急。”谢冯笙整理衣袖,“最近几天恐怕不会太平。”
麦穗了然点头:“你父亲和祖父应该不至于对我做出过分举动的吧?”
“他们向来顾及面子,只会在公众面前加倍对你好,以此减轻带来的负面影响。”
“公众面前,那就是说私底下,他们会为难我?”麦穗自认抓住关键字眼。
“麦穗,”谢冯笙无奈喊出她的名字,“你放心,既然我和你签下契约与婚前协议,就做好了足够多的准备,你的那些顾虑,不会发生。”
“那是我多虑了。”麦穗懈一口气,语气淡下来。
“让荣叔先走,你怎么回去,带钥匙了吗?”麦穗指了指面前的车子,“开它?”
她情绪调节得极快,此刻狐狸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谢冯笙开冰莓粉汽车,脑海中幻想出的违和画面让她压不住唇角,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当然。”谢冯笙朝她抛出一串钥匙,“你开。”
“你确定?”麦穗表情一瞬间凝固,“我的车技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搞不好会登上社会新闻哦。”
麦穗刚上大学那年,在谢冯笙的建议下报名了驾校辅导班,暑假基本每天早出晚归,去时兴高采烈,回时愁眉不展。
问及缘由,她哭丧着脸:“我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次次练习都会压线,教练都在委婉劝我,要不要考虑暂时放弃四轮交通工具。”
谢冯笙皱了皱眉:“你这教练未免太过没有耐心了,哪有把学员往外推的道理?”
怀着对驾校教练的质疑,谢冯笙特意将周末时间空出,带麦穗去了赛车场:“这里空间足够,你慢慢开,别急。”
一圈接着一圈的训练下来,谢冯笙与驾校教练感同身受了,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斟酌着用词:“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会晕车的。”
麦穗握紧方向盘,坐在驾驶位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偶尔。”
“那你在这种走走停停,断断续续紧急刹车的训练中,不会产生一些不良反应吗?”谢冯笙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