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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谢际中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把多年前援助计划重点资助对象娶回家,我竟不知,这对集团发展有何益处。”
“资助对象只是她走出山城的第一层身份,比这更重要的是她在此之后为山城做出的贡献。”谢冯笙缓缓道出前因后果,“如今时代.政.策变化,谢氏从前的形象并不利于后续与相关部门的合作,想要扭转局面,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周家比我们消息灵通,看似毫无变化,实则将发展重心转移到了临安,此时我们不做出改变,难道要等到他积攒实力,卷土重来?”
“周家底蕴庞大,如果不是周政珩为了一个女人自断根基,如今长宁商圈谁说了算还不一定。”谢际中眼仁浑浊,透着不健康的灰白,轻嗤一声后话锋调转,意有所指,“冯笙,要记住自己名字的含义,你外公家族虽然落败,但你身上还流着冯家的血,不要忘本。”
话说得意有所指,冯成山并不领情,直言表明态度:“你们谢家做过的事,心里最明白。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她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过,只要两个孩子平安快乐就好。冯笙有什么本事,会取得怎样的成就,能否做好上位者应尽的职责,我都不在意,只要如他心中所想就好。”
谢际中闭上眼,右手因为水肿,本应褶皱的皮肤撑得透明。他抬手,紧紧攥住虎头拐杖的顶端,支撑着站起身。
“走吧,该去迎客了。”
这提议正中下怀,谢冯笙跟在两位老人身后,自书房走出。
会客厅内,麦穗被岑淮颂那不知真假的消息搅得心烦意乱,又不想应付见她进来,跃跃欲试想要前来搭讪的宾客,索性端了一杯红酒,找了角落位置的沙发坐下。
刻意冷着一张脸,将诸位试图上前的人唬住,不敢轻易打扰。
她心中思绪万千,奈何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一切都如同海浪卷携而来的泡沫,梦幻而不真实。
那两份合同,她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仔细翻阅,实则所有时间都在走神,根本没注意赠予条款那部分的全部内容。
他真的……
真的在协议中给了她那么多?
名利、金钱与地位,对麦穗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在意的始终都是谢冯笙的态度。
“你是谢冯笙的老婆吧?”
一道清泠女声自耳畔响起,带着浅浅笑意。
这笑中并未掺杂恶意,只是带着单纯的好奇。
来人面容姣好,五官深邃,典型的浓颜系美人。她身穿一件香槟色抹胸礼服,裙长只到膝盖,麦穗见状答非所问:“你,不冷吗?”
“趁着还年轻,参加宴会哪有不挨冻的。”她似坠落地面的流星,砸到麦穗坐着的沙发上,手肘动了动,触碰麦穗的胳膊,“不要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谢冯笙的老婆?”
“……算是吧。”麦穗犹豫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她噘着嘴抱怨,声音逐渐减弱,到最后掩唇凑到麦穗耳边,眼睛睁大,表情惊喜,“不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象中的是怎样?
麦穗皱了皱眉,没将这个话题发展下去:“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女人当即嘴角扬起弧度,“我叫虞筝。”
“很好听的名字。”
虞筝毫不客气,仿若与闺中密友闲谈,一掌拍在麦穗腿上:“哪里好了,筝,风筝,这辈子都要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有机会我一定去把名字改掉!”
“不说我,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跟谢冯笙结婚。”虞筝满脸好奇。
麦穗不喜应酬,也知今日来宾非富即贵,怠慢不得,遂耐心陪聊:“合眼缘,就嫁了。”
“糊涂啊!那张脸的确拿得出手,没必要为了肤浅的东西搭上一辈子幸福啊!”
“什么?”
麦穗被她无厘头的话搅得一头雾水,乱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嗡嗡响,控诉超负荷运转带来的不适。
她问:“不好意思,你是?”
虞筝“啊”了一声,面露懊悔之色:“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就是传说中的绯闻未婚妻,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在偷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后,试图打飞的逃跑。”
表情浮夸,麦穗被她的情绪感染,紧悬的心脏暂时放下,绷直抿紧的唇向上勾起一道弧度:“我没误会。”
“幸好你把他收了,这段时间我可遭老罪了。”虞筝是天生自来熟,这一会儿功夫便自然而然挽上麦穗的胳膊,“但凡谢家有点风吹草动,名媛圈那些跟我不对付的,都要暗戳戳发好几条动态暗讽,我真的很想说,我跟他没关系啊!”
处于戒备状态的身体放松下来,麦穗挪动臀部,将背靠在沙发上,循循善诱道:“你对他印象很差?”
提起谢冯笙,虞筝有一箩筐的话吐槽,忘了麦穗的身份,倒苦水般倾诉:“家世显赫,身材长相看上去都不错,但是我下不了手,不敢赌,我可是天蝎座啊!”
这跟星座有什么关系。
狐狸眼中满是疑惑,麦穗偏头看过去,表情茫然。
“小麦姐姐,你好漂亮。”虞筝凑过来,眼眸停在她下颌位置,自下而上仰视她。
麦穗很不自在:“你还没说,天蝎座是什么意思。”
说着,趁机抬手,将快要趴到自己身上的虞筝推开。
“看新闻你比谢冯笙小五岁诶,怎么能他一样老成,连星座都不知道。”
虞筝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自幼被捧在手心里,就连传言中与谢家的绯闻,都不是为了家族发展选择联姻,而是因为虞父虞母觉得,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虞家虽比不上谢家,但也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虞筝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
只是不等家长撮合,主角先一步摇头反对,更是扬言如果真要让自己跟谢冯笙在一起,就要收拾东西搬出去住。
当初,虞家父母只以为女儿在置气,为着他们肆意安排,但谢冯笙实在优秀,万一见到了,两人能够有那么一丁点的触动,也算一桩良缘,于是便安排了一场相亲。
不成想,虞筝真的离家出走了,谢冯笙也并未听从谢际中的安排准时赴约。
只命荣叔备上一份厚礼,送到了虞家,当作公务繁忙无法到场的赔罪礼。
虞父僵硬笑着,不敢不收下,否则显得他们不识抬举,更不敢说女儿听闻相亲离家出走,只能心急如焚陪荣叔喝过茶水,规规矩矩将人送出去,这才联络人脉找寻下落。
近一周的时间,虞家动用关系仍旧未能将虞筝找到,这消息终究还是穿到谢冯笙耳朵里。
不过半天功夫,黑色迈巴赫载着虞筝驶回虞家别墅。
据回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经此一遭,多少会生出些许暧昧情愫。旁人不知道,虞筝因此更加惧怕这位玉面修罗。
犹记那一日,她正舒舒服服趴在乡间民宿的床上,用新创建的游戏账号打游戏,房门被人砰砰敲响。
她一心二用爬起来,磨磨蹭蹭过去开门。
等到看清来人的脸,虞筝吓得手机都扔出去了。
终日在人前端着笑的男人罕见木着一张脸,看向她时眼神冷寂,宛如在看死物。
虞筝吓得磕磕绊绊问:“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父母在找你,知道吗?”
她点头,颤声回答:“我,我会很快回去的。”
男人抬起左臂,拉起一小截衣袖,看了眼时间,冷漠下达命令:“现在是十点过五分,十点半准时出发,我去客厅等着。”
虞筝点头如捣蒜:“我很快!”
讲述完这段半年前的往事,虞筝极其夸张地双手环臂,做出抖落鸡皮疙瘩的模样:“现在回想起那张黑得快要滴水的脸,都会立马没感觉,你能懂吧?”
懂什么?
麦穗眸光微敛,表情怔愣,反应迟钝。
看上去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虞筝轻啧一声,只当她单纯:“跟你讲,根据我多年来总结的经验,个子太高的都……”
修长冷白的食指伸到麦穗眼前,似钟摆有规律地左右晃动两下。
意思明确,“不行”。
不能够理解从星座跳跃至此的心路历程,麦穗勉强跟上她的脑回路,“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