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昨晚在哪(1 / 2)

安乐端起面前的酒杯,缓缓放在唇边。

想要推脱过去,一时又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五个人十只眼睛,都在看着他。

这一刻,他感到压力山大。

都怪自己学问有限,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时,王直身边的女子站了出来:“宝儿!想必郎君今日无此兴致,不如换个别的。”

宝儿垂下眼,轻叹道:“既如此,就当妾没说过吧。”

眼见美人不高兴了,王直忙道:“安兄弟,宝娘子有情,你可不能无意,兄弟就勉为其难吧。”

李义瑜也觉得一首诗而已,以安乐才学来说,理应手到擒来。

于是也从旁起哄:“贤弟,如此良宵,岂能无诗?贤弟且作来,愚兄为你执笔。”

说着,他便吩咐自己身边的女子,去取纸笔墨砚。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安乐已经没有退路。

说不得,也只能胡诌一首了。

见李义瑜手执毫笔,已经做好准备。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看向宝儿:“樽中清酒映月辉,良宵邀醉共与谁。”

“好诗,好诗!”王直抚掌大叫,极尽捧场之能。

安乐故作风流,放下酒杯,伸出手指勾起宝儿的下巴。

“不愿折腰君王侧,但求抱得美人归。”

此句一出,王直身边的女子噗嗤一笑,点头道:“却是应景。”

安乐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并不在乎。

本来嘛,就是个逢场作戏,又不是考状元。

这已经是他搜肠刮肚,能凑出来的最高水准了。

反正自己就这水平,爱咋咋地吧。

“多谢郎君,妾很喜欢。”宝儿妩媚一笑,捏起一颗葡萄,送到了安乐嘴边。

你看!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安乐咬住葡萄,转头看向替自己执笔的李义瑜。

只见李义瑜的手僵在半空,而纸上只写下了前两句。

“兄长,怎么了,是有哪个字不会写吗?”安乐跟他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不会吧?”王直伸着脖子要站起来。

身边的女子忙将他拉住,含笑瞪了他一眼。

李义瑜将笔放下,神色有些凝重。

安乐是即将走上仕途的人,这首诗一旦传出去,将来绝对是个隐患。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有才华,也未免狂傲。

口无遮拦,在官场是要吃大亏的。

也怪自己一时大意,跟着起哄,如今只能想办法尽量遮掩。

“贤弟,你是吃醉了吧,怎么尽是些胡言乱语。”

他一边说,一边将纸揉成一团。

王直身边的女子,似是懂李义瑜在担忧什么。

她笑着说道:“李县尉放心,今日屋中之事,不会有第七个人知道。”

而李义瑜似也很相信她的能力,叉手道:“有劳姜娘子了。”

一场小风波过去,屋里的气氛又逐渐热闹起来。

在姜娘子的授意下,大家都不再提诗词方面的事情,改玩儿起了酒令。

安乐本以为今晚最难的关,就是作那首打油诗。

万万没想到,竟是折在了酒令上。

人家玩儿的酒令,可不是什么两只小蜜蜂。

姜娘子取出一个竹筒,里面装了几十根竹签。每根签上随机写着一个名词,或是花鸟鱼虫,或是日常用品。

行令时,大家轮流从中抽取。

抽到什么,就要说一句与该物有关的典故。

可以从经史中摘取,也可以是前人诗作。

在安乐眼里,那根本不是玩儿,就是在借酒做学问。

他整整输了一晚,被灌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贤弟,醒醒!”

迷迷糊糊中,安乐感觉有人拍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到李义瑜的脸。

“让,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安乐嘟囔着。

“别睡了,该走了!”李义瑜又用力晃了他几下。

可怜安乐根本醒不过来,最后被王直和李义瑜合力,架到了一辆牛车上。

等到安乐再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他发现自己躺在客舍的床上,而屋里除了孙灵韵外,还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

“呃,头疼!”安乐呻吟一声。

“活该!”孙灵韵目光转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孙灵韵,你有没有人性?”

安乐叫嚷起来:“你受伤时,我是怎么照顾你的。没良心的坏女人……我要喝水,喝水!”

孙灵韵没理他,只是哼了一声。

这时那男人开口了:“灵儿,去照顾安乐。”

“义父!”孙灵韵撅起嘴抗议。

“去!”男人的语气丝毫不容质疑。

孙灵韵不敢不听,极不情愿的起身,端着一碗水来到床边。

安乐试了一下,头还有些晕,根本坐不起来。

孙灵韵忍着怒火,上前把他拉起来。

用手臂揽着,喂他喝水。

一碗水喝进去,最后一口呛了一下。

见安乐剧烈的咳嗽,孙灵韵忙轻轻替他拍打后背。

缓过气来后,安乐冲着她一笑:“还是你好。”

孙灵韵冷着一张脸:“让你呛死,太便宜你了。”

安乐点头点头:“我要死,一定是让你迷死的。”

孙灵韵受不了他的恶心,将他推到枕头上,转身回到男人身边。

“安乐,昨晚在哪饮酒,怎么喝了这么多?”男人忽然问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哪的酒这么好喝!”孙灵韵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知道……”安乐答道。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正要说话时,安乐再次开口。

“不知道名字!我只知道在平康坊,是家妓院。”

听到这句话,男人笑了。

孙灵韵脸上的怒色虽然还没退去,可嘴角却还是不自觉的勾了勾。

安乐说过,他绝不会欺骗孙灵韵,说到做到。

“我行酒令输了,被灌了很多酒,后来就睡着了。”安乐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就没做点别的?”男人又问。

“别的……”安乐揉了揉太阳穴:“还给一个叫宝儿的,作了首诗。”

“是啥来着,让我想想……”

“别想了。”男人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安乐转动眼珠,看向男人。

男人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上:“该醒醒酒了。”

安乐纳闷男人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就感觉一股热气从额头灌入。

而他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了,连根小手指都动不了。

片刻的光景,床上就弥漫着一片酒气。

安乐感觉自己就像在蒸桑拿,汗珠子不断从皮肤冒出来。

随着体内残存的酒精,被汗水带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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