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嚣张的西厂厂花(1 / 2)
大明京师内城一处宅院。
一队锦衣缇骑破门而入,直冲内室而来,不由分说地将试图阻拦的仆人与正在更衣的主人按倒在地。
四月初的京师清晨凉意十足,地板的寒气足以透过脸上的肌肤侵入大脑,早起的倦意在刺激下一扫而尽。
“东厂的番子?本官乃浙江布政使,你等岂敢放肆……”作为朝廷二品大员一方封疆大吏的刘福怒不可遏。
大明京师,天子脚下,东厂竟如此肆意嚣张。
“东厂算什么东西。”一个冷冷地声音自屋外传来。
“厂督。”
锦衣缇骑俱都恭敬对来人行礼。
脸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刘福只见一双粉底乌靴挡在眼前。
“本官乃二品大员,按制未经参奏不得逮捕,东厂也不行……”刘福话还没说完,那穿着靴子的大脚踩在了他掌上又揉了两下,“啊——”十指连心,惨叫声之激烈令人心颤。
“架起来。”冷冷地声音再次响起。
刘福喘着喘气,额头有丝丝冷汗渗出。
作为一省封疆大吏,来往所到之处尽是阿谀奉承,何时受过此等凌辱。他倔强地抬起头,想看清恶人的模样。
来人也不避,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这一看,让刘福心中一惊,
眼前之人身材颀长、体格健壮,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庞好似天上仙,而真正令他吃惊的是此人看起来未到及冠竟身着蟒服,腰缠玉带。
皇室之人定不可能如此嚣张跋扈,敢在天下脚下大白天的欺辱二品大员。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人符合条件了。
正月,帝立西缉事厂予东厂双倍之缇骑,由御马监掌印兼任提督,又特赐蟒袍玉带以示激励。
“你是许化田!”刘福话音未落,一个缇骑的大手就狠狠地打在他脸上,“大胆,竟敢直呼厂督名号。”
那缇骑力气极大,一巴掌打得刘福是眼前直冒金星。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往前看去,对方已坐在他的椅子上。只见其手一抬那凶狠恶煞的缇骑立马低头恭敬地收回再次准备打下去的手。
作为一个有着后世灵魂的人,许化田对于直呼姓名这件事倒没觉得有多少冒犯。
不过刘福满脸的怒色,显然不领他的好意。“阉人安敢欺我,本官定要上奏陛下,东厂尚不敢私拘大臣,你一新设立的小小西厂岂敢如此嚣张。”
“东厂算什么东西!”许化田端起桌上的茶杯一脸淡漠:“我告诉你,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区区一个西厂……”刘福挣扎着怒嚎。
“砰!”茶杯落地。
缇骑得到信号,一拳打在刘福隆起的肥肚上,“呕~”直打得他将昨晚未消化的晚餐都给吐了出来。
许化田起身越过嚣张不能如龙虾一般弓着身子的刘福,刚走出内屋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紧随的缇骑连忙止住步子,侧耳准备听令。
“记得走前将屋里打扫干净,西厂是皇爷鹰犬,不是破门入室的强盗……”
是日,刚官复原职的浙江布政使刘福被西厂羁押于诏狱。
闻讯,百官大惊,京城震荡。
一时之间,消息漫天飞。
在得知又是西厂干的“好”事,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自正月设立西厂以来,已有数十名官员被捕入狱。
每一次都引起热议。
但之前的官员都算不得什么,在此之前,大明朝还没有过三品以上大臣未经皇帝批示而被逮捕入狱之事。
西厂的嚣张跋扈令人咂舌。
茶楼向来是闲着无事的闲汉好去处,说是聚在一起听书,大多也就听个响,主要还是闲聊八卦。
“这西厂才抓了左通政、太医院判官、礼部郎中等人,转眼竟又动手了……”
“二品大员说抓就抓了,下次怕不是要登门造访几位阁老了。”
“嘘!这话可不能瞎说,话说西厂起了势东厂倒是没了往日威风……”
角落有一不起眼的汉子独坐饮茶,他这个位置论起赏景听书来那是极差,可论起观察四周来却是极好的位置。一抬眼整个茶楼一览无余,一竖耳旁人言论尽皆入耳。
若是有人精通侦查之道,便会发现在京城的酒楼,热闹的街巷……各处人员聚集之地都有类似的人在暗中观察。
整个京城被编排成一张超大的蛛网,任何风吹雨动都逃不过正中的布网者耳目。
西缉事厂。
位于皇城以西,与皇城以东的东缉事厂对立。
走过重重守卫,其中一个名挂着内务房的门房内外来往人影不断。
门房中有十数人埋头整理着桌上的堆得有人高的书信。
这些书信皆是今日新收上来的讯息。
其中有街头巷尾家长里短的闲话,亦有高官勋贵府中的大小事宜,乃至皇亲国戚的衣食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