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雨欲来（1 / 2）
“绫人殿下，绫华小姐。”
后院空地旁的一株巨大古树下，一位腰间配着赤色打刀、须发半白的老先生，听见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徐徐转过身来，向神里兄妹二人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
“上杉老师好。”
“公务耽搁，还望老师见谅。”
“哪里，绫人殿下现如今是一家之主、社奉行的领导人物，凡事自当以公事为重。更何况，殿下与小姐的剑术水平早已有长足的进步，余下只须潜心钻研磨练即可，老夫甚至时常会感到再无东西可教啊。”
“上杉老师谦虚了，和您的剑术相比，我们兄妹二人还差得远呢。”绫人走到几步远处石亭下，取回木架上两柄训练用的木刀，将其中一把递给了绫华，“自我记事起，上杉老师便一直辅佐先君左右，赴汤蹈火忠心不二，于神里家、于社奉行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倘使终有一天，老先生选择辞退隐居，您所留下来的丰富的知识与经验，将是我们这些晚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贵宝藏啊。”
“承蒙家主大人厚爱！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老夫必定倾尽全力，以报先主知遇之恩、殿下铭记之情！”这位上杉老先生激动而诚恳地言道。
“呵，言重如此，倒让绫人有些受宠若惊了！眼下，还是烦请上杉老师继续指导我兄妹二人训练剑术吧。”
“好！殿下，小姐，请随我来。今日，我们练习的主要内容是……”
半个时辰后，托马急匆匆自院门外进来，因见他们正在古树空地处练习剑术，故而没有径直上前打扰，只悄悄地走到一旁廊下静立等候。未几，绫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抱歉，失陪片刻，你们继续。”
他将木刀收纳进鞘，从放在一张大石桌上的木盆中拿了一条准备好的湿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托马走了过去。二人汇合后，又稍稍往远处走了几步，背对着绫华他们低声谈论着什么。
“绫华小姐，我们也稍作休息吧。”
“是。”
绫华也收了木刀来到石桌边，优雅地在石椅上落座，她一面用毛巾一点点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二人。
“绫华小姐是在担心绫人殿下么？”坐在一旁的上杉老先生放下手中的茶盏，忽然开口相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在我眼里，哥哥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善良、聪明勇敢的人，大家都非常喜欢他、信任他，所以父亲才会了无牵挂地将振兴神里家的重担托付给他。可是……自从那时候起，每当我像这样看着哥哥的背影，却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总是会莫名地感到些许担忧与陌生……哥哥他们究竟在面对着怎样的困难和挑战？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记得小的时候，哥哥最喜欢的是诗歌与音律，所以我甚至时常会想，走上重振神里家族这条艰辛之路，真的是哥哥从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吗？又是否应该由他一人独自走下去……”
说完，绫华黯然低下了头。将毛巾放回后，她珍惜地抚摸着一只戴在左手腕处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眼里满是怀念。
“依老夫观察所知，绫人殿下性行淑均，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外柔而内刚，顾小家亦识大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社稷栋梁之才。老夫虽久不过问时事，但略知一二，当今稻妻错综复杂的局势下，不仅仅是这个家的再度复兴离不开他，社奉行的重整旗鼓、乃至整个稻妻的未来发展也需要借助他的一臂之力。绫人殿下必是清楚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在如此年轻的年纪义无反顾地接手神里家主之位，勇敢地带领大家去开拓更加美好的未来。当然，这条路走起来并不轻松，难免也会有危险，因此，绫人殿下的背后便更需要来自众人的支持和鼓励。”
“支持和鼓励吗……我明白，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即便是现在，我明知道哥哥在为了大家而拼尽全力，自己却依旧只会躲在他的庇护下。作为神里家的长女，身为一个妹妹，或许我应该去做些什么，至少可以让哥哥不那么辛苦……”说着说着，少女明净的眼眸中忽地添上了几缕内疚。
“绫华小姐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善良，固然是一种美德，但也可能成为敌人有机可乘的致命要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绫人殿下才决定独自一人揽起所有的责任。因为，您是殿下最为亲近的人，是他最想保护好的人。反过来亦是如此，没有人比绫华小姐更加了解绫人殿下，自然也没有人比绫华小姐能够给予到殿下更多的帮助。不知为何，老夫十分相信殿下和小姐，二位一定能够将神里家从眼下的低谷当中挽救回来。说起来，老夫也算是看着你们一点一点长大的啊，呵呵。”
“嗯，我明白了，谢谢您上杉老师。”
老先生慈善地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另一边，绫人与托马的交谈差不多也进入了尾声。
“也就是说，他们还会有些动作？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对手若有行动，一定会露出马脚，我想彻底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待时机一网打尽。”
“家主大人的意思是？”
“单凭这些人，不敢对神里家怎么样，他们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主谋。而且，这些家伙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摧毁神里家……托马，让他们继续监视，保持情报畅通。”
“是。”
“对了，“终末番”的筹划工作如何了？”
“回禀家主大人，大体都已经完成，正在录入成员编制。”
“好。如今的稻妻，连社奉行也会成为被觊觎的目标，不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话，日后恐怕会吃更多的苦头。”
“家主大人，还有一个问题想请示您。”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