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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快上来！”
见王翠翠骑车追上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傻了，快速的坐下，一只手抱紧王十一，一只手用力的搂住王翠翠的腰。
王翠翠用出了全部的力气，把自行车骑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医院的值班人员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被吓了一跳，一度以为周大山怀里的孩子没了，转身就去喊值班医生。
感受到王十一微弱的呼吸，周大山才放松下来。
看着被推进抢救室后，亮起的红灯，周大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听天由命，他已经尽力了。
抢救室里，长长窄窄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渺小，白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
王十一离开周大山怀里的那一刻，意识彻底沦陷。
他听到了风声，听到了狼嚎，听到了口水吞咽声，他想要呼救，窒息感扑面而来，把他重重的扔下。
“狼孩。”
“狼孩。”
是谁？在喊什么？狼孩？这是什么？这声音好熟悉，你是谁，王十一在心里大喊。
“跑，快跑！”
“别回头！”
声音时有时无，突然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狼孩！跑！”
王十一突然从手术床上坐了起来，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就像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倒了下去。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接下来一定要注意观察。”
“放心吧，医生，我就守在病房里。”周大山保证道。
等人都走光后，周大山探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小小一只的王十一。
“大山，这不会有事吧。”王翠翠在一旁提心吊胆。
“不是说没事了，晚上我看着，你回家看好孩子们就行。”
不在意的摆摆手，直起身转身就看到王翠翠脸色苍白的和吐血的王十一差不多，这才意识到王翠翠话里的意思。
把人搂进怀里，轻声道“真没事，咱们也没亏待他，真要是挺不过那就是他的命了，放心回去吧。”
胡乱的一通点头，“那你自己一个人守着小心点，我明天早上就来替你。”
好不容易把王翠翠送走，周大山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打了个哈欠，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见王十一睡得安稳，就起身在一旁的空病床上躺下，折腾了大晚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凌晨，王十一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猛的睁开了眼，后怕的捏紧小拳头，他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留下恐惧。
慌张的看了看四周，他恐惧的畏缩在陌生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黑漆漆的房间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要将他吞噬。
夜黑风高，风吹开了挡住月亮的乌云，藉着月光他看清了躺在旁边床上的周大山，就像是幼兽找到了靠山。
手脚并用的爬下床，跑到旁边的床前，由于太过害怕，手脚不受控制的抖动，他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动作，努力不发出声音，终于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钻到了周大山怀里。
感受到温暖的体温，王十一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睡着，一觉到天亮。
周大山久违的感受到胸口被压住，呼吸不过来的感觉，疑惑的睁开眼，先是被陌生雪白的房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转头发现睡在旁边的人没了，吓得他起身就要去查看，感受到重量，一低头才发现王十一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他的衣摆，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看着怀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崽子，周大山啧啧称奇，这恢复的有点快啊，昨晚还脸色白的吓人，仿佛随时都要没了，现在就又生龙活虎了。
王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周大山的怀里，心里有点害羞但又十分开心，又贪恋的蹭了蹭。
“爹，十一怕。”
收回在人脸上乱戳的手指，“怕什么？我看你比我还精神。”
王十一被问蒙了，呆呆的看着周大山，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有他爹陪着，他就啥也不怕了，忘记了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昨晚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吐血？”
“不知道，就是突然胸口很疼很疼，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爹，我怎么了？”
“爹也不知道，等医生来检查的时候问问，昨晚太慌张了，爹忘记问了。”
王十一认真的点点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又重新趴在周大山怀里，搂着周大山的脖子撒娇。
周大山难得良心在线，怕人心里还是害怕，就任他抱着了，他自己则是再次闭目养神，没办法他饿了，只能靠意识麻痹自己。
等医生赶来查房的时候，就发现昨天奄奄一息的病人，已经生龙活虎的撒娇卖萌了。
“小林大夫，我昨晚来检查过好几次，这孩子恢复的很快。”
值班人员看到周大山这个陪护躺在病床上忍不住嘴角抽搐，担心出事，他昨晚可是来检查了好几次，大人陪护睡得比病患还沉。
小林大夫不敢置信的扒拉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死心，病患现在好的不得了。
“这也太不科学了？”
周大山不动声色的王十一捞到自己怀里，“既然没问题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我还是建议你们多住两天，以防万一。”
周大山把头摇的和个拨浪鼓一样，“大夫，我家穷，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既然孩子没事了，我就带回家养着，您给开些补身体的红糖，麦乳精就行。”
王十一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明白他爹哪里穷了，但他乖巧的配合他爹，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大夫。
小林大夫没办法，只能按着周大山的要求开单子，心软的直接开了两罐麦乳精。
周大山接过单子，抱着王十一就飞速的半了手续离开了医院，深刻的体现了什么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然后在半道遇到了骑车赶来的王翠翠。
父子俩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啃着王翠翠带来的肉包子回了家。
一进家门，王十一就被姐姐和哥哥们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着他。
王十一被关心的眯着眼，心里暖洋洋的，乖巧的接受摸头杀。
“十一，你没事了吗？”王之琼作为老大，自觉关心最小的弟弟。
王十一围着大家跑了一圈来证明自己没事了，“我好了，你们放心吧。”
周大山没有管他们小团体的事，把医院开的补品单子交给了王翠翠。
“上面有两罐麦乳精，买回来一罐给十一补补，另一罐咱们一起喝。”
王翠翠放好单子，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本来她是打算送完早饭顶替周大山陪护，让周大山回去的时候和马家说一声不聚了，现在王十一没事了，那就得忙着招待客人了。
周大山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也去厨房打下手，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碎碗片刮土豆皮。
“翠翠，开门呐！爹来了！”
王小胖听到王富贵的声音立马窜了出去开门，然后小嘴巴拉巴拉就把王十一吐血的事情说了出去。
王富贵提着一竹筐的菜蒙在了门口，“小胖，你说谁吐血了？”
“是十一啊，爷爷，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
“哦，十一啊。”王富贵一手提着竹筐，一手提着王小胖进了门，又一脚关上了门，脸上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他没说的是：是十一那就没关系了，问题不大。
不是他王富贵心狠，养个猫猫狗狗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可这感情啊就怕比较，和亲孙子孙女比起来，捡来的算什么呢，吐血这么严重的事，最好别和他孙子孙女沾边。
不过，王富贵还是把竹筐拿到厨房放下，叮嘱了一声里面有只野鸡，就去屋里抱起了王十一。
王十一有点受宠若惊，和周大山有时候心情好会抱他不一样，长这么大在他印象里王富贵就没有抱过他，以至于他在王富贵怀里十分僵硬。
王富贵见人面色红润，就抛了两下，“挺结实的，怎么就有吐血的毛病，爷爷回去给你带点猪肝补补。”
“谢，谢谢爷爷。”
把人放下，王富贵又回到了厨房，他想起来他那没用的女婿不会杀鸡。
果然，那只鸡甚至都没有被拿出来，见热水没有烧好，他就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周大山对面，又看了眼院子孩子们都不在，这才放心嘀咕。
“大山，十一那小子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我就说好好的一个小子怎么就给扔了，这平时也没看出来了啊。”
“好端端的就吐血多吓人，血呼啦差的。”
周大山“……”
王翠翠悄悄的在灶台后面点了点头，王十一还有更瘆人的呢。
“爹，一会儿马建设一家也来咱家吃饭。”
周大山不想谈这个话题，王十一吐血背后肯定不简单，所以立马转移话题。
“正好，做个土豆烧鸡。”说着王富贵就去院里杀鸡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