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狗，当狗（1 / 2）
“阿合！”
一句喊声随着马蹄声传来，唤住了骑马奔在前面的青年蒙古男子。
而这喊声的主人趁机超过了这个蒙古男子。
“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随着马蹄声消散，使得蒙古男子重新喝马追了上去。
“哈哈，乌日娜，你真狡猾！”
蒙古男子骑的是匹上好的蒙古马，在他脚跟踢了几下马后就已经追上了乌日娜。
乌日娜却一拉缰绳，将马的速度降了下来。
“忽兰，不用比了，你瞧。”
乌日娜示意前方笑道。
忽兰朝前方看去。
两只大狗口中正撕咬着一只插着箭的大雁。
忽兰也停了马，笑道。
“乌日娜，我太笨了，忘了你还有七十八十。”
乌日娜明白忽兰在让着她，但她没觉得扫兴，有些事只要做了便好。
唤了一声让两只大狗带着大雁回来，她道。
“忽兰，回了吧，阿不合还在后面等呢。”
“好。”
两人一拉缰绳，转了个头朝北。
骑马奔了数百米，两人就看到了那百余人的队伍。
人是蒙古人，马是蒙古马，刀是蒙古刀，百余人尽皆骑马挎刀，慢行朝南。
乌日娜和忽兰奔到队伍前半部分时停了下来，她二人看向一个戴着钹笠冠，身着金丝马褂，佩戴宝石的大肚子蒙古男人。
指了指一路跟在马后的大狗，乌日娜笑道。
“阿不合，七十八十先追到了这大雁。”
又指了指忽兰。
“忽兰太笨了，阿不合，回去好好操练下他。”
大肚子的蒙古男人笑道。
“乌日娜都说了，忽兰，回去好好练习骑马。”
忽兰笑着看着乌日娜。
“是。”
“乌日娜，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蒙古男人道。
乌日娜道。
“不着急，阿不合，等我想到了再说。”
接着又看了看日头。
“快走了阿不合。”
周家庄园不远处，刘家村。
正午时候，田间地头有些许女子站在阴影处，手中提着食箱等待自家男子忙完。
也有些许男子女子已凑到一起吃着了。
正在这时，他们或近或慢的都抬起头来看向北方。
他们都听到了大量马蹄声。
他们不知是谁，只紧张着站起看去。
乌日娜喜欢看汉人那自身带有的迷茫眼神。
“汉人大多都是软弱的。”
她停了马，指着田间的一众汉人朝忽兰道。
“忽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忽兰摇了摇头。
乌日娜下了马，忽兰也跟着下了马，接着那大肚子的蒙古男人也下了马，再然后大肚子蒙古男人的身边侍卫也下了马。
“乌日娜，你说说为什么汉人软弱？”
蒙古男人也好奇道。
乌日娜带着他们走过地头一对夫妻，来到田间。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汉人春种秋收，以种地为生，终日埋头于田地之中。”
乌日娜在众人注视下拿起锄头锄了两下草。
“就像这样埋头弯腰，汉人大多习惯了如此，遇事便也会低头装作视而不见。”
“他们有时还不如我刚锄掉的那敢出头的杂草。”
乌日娜扔了锄头，朝身旁大肚子蒙古男人道。
“阿不合，你说这样的汉人为什么能统领前面数百年的大地呢？”
大肚子蒙古男人笑了笑，转而问向忽兰。
“忽兰，你说说我们蒙古人为什么能在百年前击败汉人，改朝换代。”
“是！”
忽兰知道这次自己不能装笨了，爱赤哥是让自己在乌日娜面前留个好印象。
“要接上乌日娜刚才说的话。”
忽兰想道。
他带着众人出了田间，上了马，然后吩咐手下把几对夫妻围了起来。
“爱赤哥。”
他们骑马来到这些夫妻面前后，忽兰道。
“我们蒙古人起于草原，以放牧为生，终日骑马挥鞭喊号。”
他猛地朝汉人男子挥了一鞭，打得男子在地上翻滚喊痛。
“手中的锄头成了汉人的习惯，而这鞭子也早已成了我们的习惯。”
“汉人就和我们养的牛羊一样，它们靠着土地过活，我们则靠着宰杀他们过活。”
瞧着抱在一团的汉人，忽兰道。
“就像乌日娜说的，汉人春种秋收，食于田地，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天有不测风云。”
“而我们就是一股纵横土地的狂风，从北一直吹到南。”
“爱赤哥。”
说完后，忽兰朝大肚子蒙古男人行了个礼。
大肚子蒙古男人转头问向乌日娜。
“乌日娜，忽兰刚才说的怎么样？”
乌日娜双手置于胸前，鼓起了掌，做出一副满意状，道。
“忽兰，你不装笨的时候还有些道理。”
又道。
“阿不合，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
大肚子男人听了乌日娜质问笑了起来。
“乌日娜，不要急。”
他看向周家庄园方向。
“还要再等一会儿吧。”
刘善和王大一行人是前后脚到的。
蒙古骑兵往南来时，就已经有人去报了山庄，而等确认了是往周家来后，周金海就派了王大出来。
刘善是蒙古骑兵到了田地时，种地的夫妻让自己孩子去村子报信后才赶来的。
一远一近，刘善先到，王大领着人骑马后到。
刘善到时，看到百余人的蒙古人骑在马上，他挥手让人去周家报信，自己则躲至一旁观察情形。
报信的人还没跑多远就看到了王大。
而王大远远确认过那大肚子蒙古男人后，让王二和其余两人待在原地，自己下马和刘善两人上了前去。
“千户！”
在蒙古骑兵拦住他二人后，王大朝蒙古男人大声喊了句。
“千户！我是我家官人周金海的亲随！”
又朝面前骑兵道。
“我看你们百户汪古儿也在，你们可去问问他。”
一个蒙古骑兵回马去了汪古儿百户那，汪古儿又上前朝千户，那个大肚子的蒙古男人那里报了声。
千户点头后，汪古儿奔马上前，领着二人到了千户马前。
“千户。”
王大行了个礼，道。
“前些日子我家官人去府上拜了千户，却只见到了长史，问了长史才知千户出去拜访，当时我家官人就觉得后悔，该早来些日子的。”
“今日知道千户前来，我家官人甚是欢喜，早早便派我出来迎接。”
“千户，可否让汉子王大为您引马？”
千户打量了一番王大和刘善，朝身旁忽兰道。
“忽兰，去抽一鞭子。”
忽兰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毕竟是听了命令。
然后他瞧有对夫妻站的靠前，便上前甩了一鞭子。
刘善见村子里的人被打，怒从心起，当即就跑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等蒙古骑兵动手，乌日娜就唤了两只大狗咬上了刘善的腿。
刘善迎面倒地，直撞的自己头脑发昏。
看着刘善惨状，王大缓缓转过头，发现那千户紧盯着他看。
王大紧咬着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千户，我等汉子无礼不知大人高贵，触了大人霉头，人死了事小，只怕辱了大人的眼，坏了大人的兴头。”
又紧接着叩首道。
“还请大人下令松了口，我等汉子的肉却是不值得脏了大人家养的狗。”
王大此时能感觉自己背上的诸多目光。
“哈哈哈哈。”
一旁的乌日娜却明白了阿不合的心思，她朝千户道。
“阿不合，我明白了，可是这种胆气的汉子连七十八十都对付不了。”
千户也大笑起来，道。
“好。”
“那咱们就去瞧瞧有胆气又能对付七十八十的汉子吧。”
“他家官人吗？”
乌日娜朝王大看去，大声叹道。
“汉人都说近朱者赤，估计他家什么官人也是个没胆气的东西吧。”
见千户笑着瞧着她，乌日娜又叹道。
“算了，既然阿不合都说了，那就去瞧瞧吧。”
乌日娜唤了一声，两条大狗这才停了撕咬。
王大看去，刘善的两条腿怕是废了。
“诶！”
乌日娜打了个响鞭，朝王大道。
“亏你还是个亲随，连个地头汉子的胆气都没有。”
“快去前面引路吧。”
王大紧咬着牙，应了声是，站起低着头朝前走，他越走越快，心里怒气也越来越大。
他哪能不知乌日娜在故意激自己，虽然旁人不会这么认为。
他们或是因为蠢，或是因为身上被抽了鞭子。
王大并不在意他们，他在意的是蒙古人没有留一点面子给他家官人。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上了马，王大让王二他们先一步回去提醒周金海，自己则在蒙古骑兵前面慢着引路。
乌日娜冲来到身旁的忽兰眨了下眼。
“忽兰，一会儿看我就行了。”
忽兰笑着点头。
骑马行了几株香的时间，周家庄园便呈现在了乌日娜眼前。
此时庄园门大开着，数十个人站在庄园门口。
她踢马快跑几步到了千户身旁，道。
“阿不合，前面那个就是周金海？”
千户点了点头。
“阿不合，能不能让我试试这汉子有没有胆气？”
千户笑道。
“乌日娜，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和忽兰成亲了。”
“这是我塔塔儿歹氏族的土地，你将是这片土地的女主人。”
“所以，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乌日娜回头和忽兰对视一眼，然后笑道。
“谢谢您，我的爱赤哥。”
乌日娜驱马上前几步，指着庄园大门门口着长袍的周金海，口中唤了一声。
两只大狗猛地从队伍中冲了出来，直奔向周金海。
队伍最前的王大在听到这熟悉的蒙古声音便知不好，他转头一瞧就看见了那两只大狗。
他连忙跳下马来，拔出腰刀死死盯着其中一只大狗。
两只大狗跑的太快了，数十米的距离似乎眨眼就奔了过来。
“真是好大的一只狗啊。”
王大挥刀之前这样想道。
“我砍人都不怕，怎么害怕砍一条狗了？”
半空中的大狗张大了嘴，亮出了带着血丝的牙。
“那是刘善的？”
王大最后想道。
周金海听着身前众护卫乱嚷嚷的声音，看到了王大砍死了要绕过他的一只大狗，也看到了王大没拦下的那只大狗被一声唤叫了回去。
“这蒙古千户发什么疯？”
瞧着对面那些敢在百多个骑兵前方拔刀死盯的汉子，千户道。
“乌日娜，这些汉子有没有胆气？”
乌日娜下马摸了摸回来的大狗，瞧着前面，道。
“阿不合，这样的汉子不多不是吗？”
乌日娜指了指前方。
“我住在我家地上十多年，前年来到了阿不合的土地上，见到的汉子加起得有个数千上万人了。”
“可像面前这种有胆气的，加在一起，最多也就百多个个。”
“更何况。”
乌日娜笑道。
“里面还有些汉人常说的滥竽充数之辈。”
“不！不对！”
千户让人去前方喝止汉子拔出的刀，然后严肃的朝乌日娜道。
“乌日娜，你打猎的时候也只用一只眼睛看猎物吗？”
“你面前的这些汉子，昨日还会是刚才忽兰鞭打的地头夫妻，今日却站在我们蒙古人面前，敢于拔出手里的刀。”
“我们蒙古人，今日是跃马挥鞭的草原勇士，可昨日却是汉人刀剑下待宰的羔羊。”
“这是习惯吗？若是习惯，我们就不能在百年前击败汉人，征服中原了。”
“那到底是什么？乌日娜，忽兰，你们好好想想。”
说罢千户踢了踢马，上前去了周金海那边。
乌日娜上了马，愣了会儿神。
忽兰则瞧着前方自家爱赤哥和周金海客套。
说了几句，千户便留下大半骑兵，领着小半进了周家庄园。
“乌日娜。”
忽兰拍了拍乌日娜的坐骑，提醒道。
“该进去了。”
乌日娜回了神，跟在了忽兰后面。
“忽兰，是什么？”
她问道。
“是部大，是首领，是各族的长生天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