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唠嗑（1 / 1）

不过，那位客人倒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老人开始在身上摸索，最终摸出了一张略显陈旧的纸条。原来，那位客人在离开之前曾托付老人，若将来有一个自称为他徒弟的年轻人出现，便将这纸条交给他。老人又补充道：“哦，对了，记得不要偷看哦，否则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因为眼睛的缘故，老人一直将纸条揣在兜里。

陆子游接过这张纸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联想到李老的话，他顿时明白，这显然是那位故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为他设下的陷阱。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的墨迹虽经年历久，却仍如新的一般，勾勒出一幅身形虚幻的狰狞兽影图录。仔细观察，还能隐约看出其中一只只类似于猫的轮廓。

“又是猫？论坛里提到的不会就是这家伙吧。”陆子游心中暗想。留纸条的人除了这张图外，再没给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让人猜测。更让陆子游感到气愤的是，纸条下方还画着一个笑脸，附着一句：“它是你的问题了，让我看看你的选择吧。”这理直气壮的语气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不给人任何选择的余地。“还真是那家伙的一贯作风啊。”陆子游心想。

这时，老人拿着一块糕点说道：“小兄弟，这纸条上的内容，不妨说说看，或许老头子我还能帮得上忙。”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这些年因为眼睛的问题和那位客人的嘱咐，老人一直没有打开过这张纸条。现在终于等到有人来了，他自然也是好奇不已。

“确实有事想麻烦先生了。”陆子游回答道。老人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还真有事相求。“小兄弟，你问吧。”既然对方如此坦诚，陆子游也不再客气，直接问道：“您在本地待得久，肯定比我了解的多。不知不久前是否有什么与猫有关的怪事发生？”

“过去？猫？怪事吗？”老人捕捉到关键词，却一时联系不到一起，愣了一下才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小兄弟，我一个瞎眼的老头，虽然天天都会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知道的可能还没你们年轻人多呢。”

陆子游明白老人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根据他对那位故人的了解和时间跨度来看，这个问题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发现了。但那时候对方应该是要么不成气候要么就是存在有某种桎梏要不然也不会安分到现在还没弄出什么大动静了。因此，这件事应该很早之前就有预兆了。而且，按照他那老四的性格，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将纸条交给别人。最有可能的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与这件事有关，或者是知情者。

“老先生说的是，不过晚辈先前在茶楼上有幸目睹过您的‘活招牌’，也是好奇得紧。不知是否有幸能了解呢？”陆子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委婉。老人也是人老成精，直言不讳道：“你是想知道我给那猫算的内容吧。如果这就是你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

这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样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帮人算算“命”。”“不犯忌讳吗？”“忌讳？不过是犯了个错想要尽力弥补罢了。而且老头子我也算为此付出过代价了。”说这话时，老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部那道延伸至双耳的狰狞伤痕，仿佛是在回忆过往。“眼睛吗？”陆子游直白地问道。

有时候直白的话语能收获他人的认同，但也可能会引来嫌恶。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后者居多。但事实证明陆子游想多了，对方不但没生气还平静地说道：“是啊，但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少了一对招子反倒让我眼不见心不烦，生活也清净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经常听人这么说已经习惯了吧，老人显得十分坦然。

“小兄弟，介意听老头子我讲个故事吗？”老人问道。“荣幸之至。”陆子游回答道。闻言，老人抬起眼眶处的墨镜，露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一位朋友身上。他年轻时非常倔强，跟着师长学习打占算卦的本事，却是个不敬鬼神、不信命数一说的主。他总想着用更合理的方式来解释一切。出生于那个年代的人身上多少会沾点这种思想。”“那他最后信了吗？”陆子游好奇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自然是没信。况且我们这类能运用【炁】的人存在本身就是最难用世俗的理论来解释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有放弃打占算卦，毕竟就算是现在，算命先生也是能混口饭吃的活计。”“后来呢？”陆子游追问道。

“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那套自以为是的理念，说话也没个分寸。直到......”老人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说，足足停顿了几分钟后才答非所问般地问道：“小兄弟，假设有个人，我是说很好的人，迫于无奈求你解惑，而你又出于同情又或是对自己本事的自信答应了对方，可结果却不尽人意，你又会怎么选呢？是如实相告还是选择隐瞒呢？”

“视具体而定，选折中之法。所以，他选择了撒谎，对吗？”“确实如此。然而，谎言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善意还是恶意，终究是不真实的。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陆子游迎着老人投来的目光，选择了转移话题，“对方难道就未曾怀疑过吗？”“也许本就知道，只是不愿面对罢了。”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年轻人，夜里风波多，切记要小心了。”陆子游听后一愣，刚想问这句话的深意，转头一看，老人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找寻无果后，陆子游只能先去找自己预订的房子。而在他离开后，无人注意的阴影处，一双碧绿的竖瞳正静静地注视着他和他的狗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