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牵线木偶(2 / 2)

  “巫师和黑巫师的区别在哪儿?”唐诘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真的想被处刑吗?”

  维达审视着他的面孔,那更多的是冰冷般的平静,没有波澜,没有情绪。

  当唐诘轻飘飘抬起眼睛的时候,他感到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一无所有,像是要把所有东西吸纳搅碎。

  哪怕没有受到魔力的压迫,维达仍然颤抖起了身体,好几个呼吸来回才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却发现对方早把头重新埋了下去,麻木而机械地重复折纸的动作。

  唐诘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得太久了。

  这次的失控实际上并不全是阿纳托利的原因,那只是一根导火索,火药早在点燃引线之前就已经埋下。

  唐诘不需要去担心饥饿、不需要去担心生存,于是关注点便落在这些幼稚到可笑的情感上。

  他曾以为自己和阿纳托利是朋友,但他最恐惧的,就是自我认知被打破的那一瞬间,灯光照下来的时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魔力在昨夜后又登上了一个新台阶,爆发式地猛烈增长,可他却连喜悦都感知不到。在愤怒和失望将心灵燃烧殆尽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空洞,心脏上好似生长出了会呼吸的孔窍,随着情绪的起伏不断漏风。

  “我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黑巫师,”唐诘捏着手里的折纸,声音沙哑地回答,“那就太可笑了。”

  如果他成为黑巫师,那刚穿越时竭心竭力对付凯瑟琳的自己,岂不就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愿意抹杀过去的自己,他不愿意抹去那些深深禁锢着他的记忆,哪怕对现在的他而言只是一道道将他送上绞刑架的枷锁,可他不愿意摘下。

  如果自己摘下这些镣铐,放弃自己的底线,那么会发生什么,这样的猜测,连唐诘自己也不愿意多想哪怕一秒。

  他也许做不成一个善人,但也不愿意成为彻底的恶人,那和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唐诘唯一能做的,只有坚守自己的本心。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维达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生闷气。”唐诘平淡无波地说。

  维达没说话,很显然,他认为这只是个玩笑——没有什么闷气需要通过不停消耗自己的魔力制作使魔才能保持表面的平静。

  “有小孩子的父母会因为工作繁忙而准备玩偶。”

  唐诘春秋笔法把故事的角色抹去姓名。

  “他们在准备玩偶的第一天用腹语和孩子对话,于是小孩就真把玩偶当成了独立的生命,日复一日地和玩偶说话,可玩偶却再也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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