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历史画廊203(1 / 2)
她这话说得堂皇冠冕,说得光明正大,完全是正气凌然的做派。
唐诘不能不回答,此情此景之下,他甚至不能说自己真的没捏造来历,而是他的记忆很可能确实存在问题。
可他的记忆究竟是赫德的移花接木,还是真的属于自己?
他自己都无法确认这一点,所有的怀疑都只是毫无端倪的猜测罢了。
“……我不知道。”
最终,他只是沉郁地吐出这四个字。
伊芙没对这一回答提出质疑,她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平静地打量他,片刻后,才得出结论:
“你没说谎,看来你确实对自己的来历非常不确定。”
她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反复描摹唐诘的脸,修正每一个细微颤动后出现的变化。
“你有猜测,但这些猜测都还未得到证实,所以你不知道该给我什么答案。”
“……有很多人给了你不同的解释?……啊,这些解释甚至彼此冲突,也就是说,有人对你说谎?不,很可能连他们自己也被人欺骗了,或是被误导了。”
空白。
无法思考。
这是读心吗?不,这和奥利维亚的读心,阿纳托利的情绪感知截然不同。
是观察力,洞悉毫厘的观察力,是基于经验主义的分析,而非神经本能的直觉。
唐诘颤抖了一下,喉咙上下滚动,嘴唇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比干涩,他口渴,但是心脏却在紧张的情绪中逐渐绷紧,连肠胃也隐隐作痛。
发生了什么?
他在情绪冲击下,变得迟钝的分析能力,像是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慢地、缓慢地,他意识到——
自己被剖开了。
像一只蚕茧,无法抵抗地被抛入油锅里,在炽烈的高温中来回翻炒,直到遍体通红。
谁正在把他端上餐桌?
幻觉般灼烧的疼痛尚未停歇,唐诘将手肘撑在桌面上,勉力支撑着还算清醒的意识,在摇晃的三重身影中,将视线投诸于研究员打扮的金发女子。
他沙哑而低沉地问:
“误导和欺骗有什么不同?”
真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原可以质问伊芙选择船只远离港口后才揭开是何居心,或是将动机可疑的乔治·威尔逊供出,以转移对方的视线。
但在这冗长的话语里,却有两个词像是锋针跳动到他的眼前,不自觉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