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筷子(2 / 2)

  他开始觉得腹中如火在烧。

  他生下来就很虚弱,郎中说肠胃不好,自幼便一直备着药,娘亲故去那日,他哭得太伤心,最后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从那以后,胃疼的毛病便更重了,后来,在仙山调理这些年,已经很久不曾发作了。

  这一刻,那些记忆铺天盖地而来,他低着头,冷汗默默打湿了鬓角。

  好想要兰松,好想要他,最好是死在他身上,一了百了了。

  等到了那边儿,娘亲想必也不肯见我。

  索性当个孤魂野鬼,一辈子缠着兰松。

  他满头大汗地捂着肚子,嘴角却怪异地上扬着,这时,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方兰松一手攥着晏含章,一手打开自己腰间的荷包,拿出一个葫芦状的药瓶来,往面前的茶碗里倒了一颗,用筷子一搅,那药丸就化开了。

  他把这碗药端到晏含章嘴边,晏含章愣了一下,张嘴喝光了。

  他在嘴里回味了很久,才想起这药的味道,是城西顾郎中配的养胃丸,据说是祖传灵药,他自幼吃的便是这个。

  胃里没那么难受了,他才反应过来,方兰松的手已经让他攥得有些发白了,他轻轻松了一下,又攥住了。

  方兰松不自在地抽出手,给他擦了擦鬓角的汗,又把一碗夹好各种菜的米粥推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不省心的小东西。

  晏含章往方兰松身上靠了靠,左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抓着人家的衣角,另一只手不停往嘴里扒拉着碗里的吃食,吃得比韩旗还不雅。

  方兰松轻轻勾起嘴角,又赶紧放下了。

  他拿起面前的酒壶,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突然站起身,去到晏老爷那边,躬着身子给两位长辈敬酒。

  晏含章鼓着腮帮子,觉得有趣,兰松一向待人冷淡,又不习惯这种场合,总是拘谨得很,今儿是怎么了?

  他看戏一般看着方兰松,听他生疏地说着吉庆话,又听他那后娘端着架子的“婆母训话”,又生气又觉得奇怪。

  兰松竟也不顶嘴,后娘说什么“含章现在这样子,你这郎君也有责任”,还有什么“半年也不来请一回安,便是休弃也使得”之类的话,他只是默默听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后娘,直看得后娘背后发毛。

  方兰松听完“训话”,又从晏老爷身后绕了一圈儿,给桌上的叔伯挨个儿敬了酒,才端着酒壶回到晏含章旁边。

  晏含章正要问“你今儿发的什么癫”,方兰松就在桌子下面攥住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正是娘亲的那只红玉簪子。

  第19章 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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