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金陵游115(1 / 2)

  方兰松默默跪到后面,留晏含章跟娘说点话。

  这种时候,晏含章像是脱了外面那层壳,看起来格外柔软,方兰松在后面不远处跪着,有的话能听见,有的话听不清,听得心里挺难受的。

  他对自己娘亲没印象,有记忆就是在逃难了,凄凄惶惶的,庄娘子那时候捡着他,还把他抱在怀里哄,算是唯一像娘亲这样角色的记忆了。

  “哥哥,”晏含章在前面跟娘亲说了好大一会话,转头拽拽方兰松的手,“叫声娘吧。”

  碑石上的刻字很俊秀,后面栽了棵松树,如今初冬时节,万木凋零,唯有眼前的松树枝繁叶茂。

  “娘。”

  方兰松只叫出这一个字,嘴唇就颤抖得厉害,无措地垂下头,眼泪一下下往地上砸。

  松树晃了晃枝叶,像是在回应。

  “娘你偏心,”晏含章用袖子仔细擦着碑石,“儿子刚才叫你好几声,也不见给个回应。”

  一阵风过,松树叶子哗啦啦响。

  晏含章把自己折好的一堆草蝴蝶拿出来,摆在娘亲的墓碑前,指尖轻轻拨弄其中的一只翅膀,“娘,我……”

  积蓄的感情像是开了闸,晏含章哑着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一脑袋扎进了方兰松怀里。

  先是跟方兰松那样无声地掉眼泪,之后开始压抑地呜咽,嗓子跟沙子磨了似的,肩膀也抖得厉害。

  “哥哥,”俩人抱头痛哭半晌,哭得没力气了,跪在坟前互相依靠着,“你眼睛都肿了。”

  “嗯,”方兰松道,“你也是,都不好看了。”

  晏含章抿抿嘴,跟娘亲告状,“我长得像娘,你这样说,我娘听见肯定要揍你。”

  方兰松捏着他的手指,“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你哪儿能比。”

  “哦,”晏含章耸耸鼻子,“那倒是。”

  在庄娘子这里跪了半天,那头乐黛朝他们喊:“少爷,咱该回了。”

  “哥哥,”晏含章道,“回吧,娘该嫌咱们烦了。”

  “嗯,”方兰松拉过他的手,“再给…娘,磕个头吧。”

  俩人磕罢了头,互相搀着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抬头见对方哭花的脸,很默契地上手捏了捏。

  回去的时候,方兰松在马车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晏含章听见他嘟囔,说自己也有娘了,听得他鼻子猛得一酸。

  晏含章有时候觉得,有娘的小孩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小孩儿。

  记事起,娘亲就常年卧床,有时候精神好了,喜欢出去闲逛,买一堆衣裳首饰,自己这个臭美的毛病,估计也是跟娘亲学的。

  小时候爱吃糖,一嘴虫牙,整日被娘亲盯着刷牙,跟娘亲斗智斗勇,逃一次刷牙能高兴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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