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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禁足令才下发不到两天,第三天,阿日斯兰又来了。

半夜祝宝棋正在睡觉,宁子蹇忙于公务在军营未归,他正好梦,忽然窗房内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声响。如果不是他习惯浅眠,根本听不见。

“谁!?”他抱着被子坐起,警觉的盯着昏暗中的某一角,一边悄悄伸手摸进枕头下的一个凸起,只要按下去,门外守夜的禁卫军立刻就会冲进来护驾。

“是我。”

生硬的汉话在黑暗中响起,还是那熟悉的羊肉串味道。

祝宝棋震惊了:“兰美人!?”

他下床点灯,回头就看到阿日斯兰蹲在窗下好大一只,不禁问:“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屋里有动静,外头守夜的太监敲了门:“陛下,可有吩咐?”

“……没有。”他镇定回答,“朕只是起夜喝口茶,你们不必进来伺候。”

原本皇帝的寝室里是有人整夜守着的,但祝宝棋坚持要自己睡,尚春就把宫人安排在屋外,非召唤不得入内,好歹给了他一点私人空间,没想到居然方便了兰美人。

阿日斯兰站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高大的身躯在屋里带来一丝压迫感,他打量了下祝宝棋的卧室,嘟囔着抱怨:“好小。”

别看上清宫外面看着恢弘气派,可是皇帝真正睡觉的地方只有小小地十平方。古人迷信,认为卧室如果太大影响精气神,所以即便尊贵如皇帝,卧室也只有这么点。

“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祝宝棋转身到桌前倒了杯茶递过去,“你怎么来的?”

阿日斯兰确实渴了,无比自然的接过来一饮而尽,委屈的讲了他这一路的艰辛。

因为两天见不到小皇帝,被禁足的兰美人于是胆大包天的选择半夜爬窗。他让阿莱提前摸清了上清宫夜晚禁军巡逻的路线,主仆俩趁着半夜月黑风高一路躲躲藏藏跑来,又趁着外头小太监上厕所的空当翻进来,刺激的不得了。

祝宝棋越听越紧张,不住说:“太危险了!万一禁卫军发现把你当成刺客怎么办?到处都是弓箭手,到时你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扎成刺猬了!”

阿日斯兰颇为得意,“他们发现不了。”

祝宝棋见他还有心炫耀,一时无语,终于叹气说:“那也犯不着半夜来找朕,要是皇后知道,你又要吃苦头。”

“不怕。”阿日斯兰摆手,接着又说:“见不到棋棋,寂寞难耐。”

他说话的语气宛若一个独守空房的闺中怨妇,祝宝棋脸上微热,连忙转移话题:“反正皇后今夜应该不回来,你……住下来吧。”

得了允许,阿日斯兰高高兴兴留下,转眼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跳上|床,兴奋地像只大狗:“来!”

祝宝棋:“……”

他咽了口口水不敢往床上看,生怕多看一眼就瞎了。

“你、你把衣服穿好。”

也怪不得尚春总暗地里骂他草原狐媚子。阿日斯兰某些时候行事确实格外奔放,就比方说每次只要让他逮到机会“侍寝”,那必须是要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资本的,争宠手段简单粗暴,而且有效。

“为什么?”阿日斯兰不肯,“我喜欢伺候棋棋。”

祝宝棋扶额。

“棋棋”这个称呼也不知怎么就被阿日斯兰叫上了。起初有一次他和贵妃说话,不知怎的阿日斯兰听到应棠这样唤他,便也嚷着要学,祝宝棋觉着反正就是个称呼就随他了。

但应棠这样叫他,祝宝棋没有半点不适,换成阿日斯兰,问题就来了。

兰美人时时刻刻巴不得在小皇帝面前争宠献媚,每次叫“棋棋”两个字的时候,尾音总是微微上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引,再配上那对深邃迷人的绿眼睛,常常让祝宝棋面红耳赤找不着北。

他自认不是那么颜控的人,却也偶尔把持不住。

“……算了。”祝宝棋假装看不到,转头吹灭蜡烛。

反正屋里黑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就相当于没有。

他别扭的爬上|床,才一沾上枕头,阿日斯兰就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缠了过来,非要抱着他。

深秋的夜间还是冷的,祝宝棋一个人睡本来不觉得衾被寒凉,可是阿日斯兰身上的温暖让他十分舒适,似乎浑身血液流通都快了不少,于是也没矫情,安心窝在他怀里。

“棋棋,好小。”阿日斯兰大手在祝宝棋身上一顿摸索,轻快的说道。

祝宝棋无语,“朕才十九,还能长高呢!”

黑夜中传来一阵轻笑。

阿日斯兰的语气听来很愉快,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被他这么一闹,原本很困的祝宝棋又不困了。左右也是睡不着,他干脆开始和阿日斯兰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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