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46(1 / 2)

  据他招供, 因他的职务涉及各地官员的进京考绩,每年入京考校的地方官都需经由他手, 于是雁过拔毛,不管那些官员品阶高低,鲜少有敢不孝敬他的。

  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不懂世故的, 待领回个丙等丁的考绩, 明年也就懂事了。

  “你昨日追回的船上, 除贪污赃款的簿子之外, 还有他卷走的金银。”说到这儿,林子濯笑了笑,煞有介事地对方临渊竖起了三根手指。“三万两的银钞, 还有一尊跟人一样重的金佛。”

  “人一样重?”方临渊惊讶。“他不怕沉船吗?”

  “他更怕自己捡回了命,却丢了那些钱吧。”林子濯说道。“我昨夜如实回禀了。陛下近来在忧心北边的佃农,待到这些日忙完了, 怕就该要赏你了。”

  佃农闹事这事儿方临渊是听说了的。

  今年自开春时起,北方的雨水便一直不好, 户部奏了又奏。但这些日朝中忙于争吵江南贪腐之事,一时谁也没顾上这些, 直到前些天, 才传来蓟北七郡佃农作乱的消息。

  原是接连半月未雨, 田中庄稼长势不好, 那帮佃农们因此撂了挑子, 举着锄头去衙门闹事。

  “还没平息吗?”这原算不得大事,但能教皇上都头痛,方临渊还是有些意外。

  在他的经验中,依赖田亩而生的百姓向来是最安定的。他们世代耕作,春种秋收,如落叶的树木一般有着稳定的周期,非为被逼无奈,应当不会生出作乱的心思才对。

  “朝廷派人去平了。”林子濯说道。“但那些佃农要求,让朝廷免除他们今年的租税,将田地白给他们耕种。”

  这样的要求更是闻所未闻,便是林子濯脸上都露出了两分轻蔑。

  “简直是趁火打劫。”他评价道。

  “蓟北去年的收成如何?”方临渊却问到。“是不是也不好?”

  “这就不知了。”林子濯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临渊皱了皱眉:“能将百姓逼迫至此,只怕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林子濯微微偏了偏头。“朝中熟谙民计农桑的大人,都认为其作乱是因贪得无厌,是为刁民乱党。”

  “这不是荒唐吗?”方临渊道。“难不成七个州郡的百姓全成了乱民?有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谁会这么闲。”

  他神情肃穆,反倒教素日严肃正经的林子濯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若是天灾,自有陛下出面治理,若是人祸,我可是跟贪官污吏打了将近十年交道了,你可放心?”他说道。“眼下连乱民有多少都尚不知,你就不必操这么多心了。”

  “可都闹到陛下眼前了。”方临渊说。

  “你放心,皇上已下了急召,半月之内,乱子一定会平。”林子濯说。

  “你怎的这样笃定?”方临渊反问。

  “突厥的赛罕公主已然启程了,蓟北是她们来京的必经之路,必得提前肃清混乱。”林子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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