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枣儿 (1 / 2)

  晚上,几个大娘也没走,倒不太方便在严鹤仪家呆着,便一同去了顾大妈家里,脱鞋上床,一块儿缝着给俩人准备的大红喜被。

  里头装的棉花都是自家种的,仔细挑过了硬壳,在日头底下晒得干干的,又软和又蓬松,冬日里也能暖烘烘的。

  元溪在脸上敷了新买的桃花粉,又把顾大妈送来的绣了花边儿的大红盖头顶在头上,静静坐在床边等严鹤仪。

  严鹤仪一进屋,就瞧见了盖着红盖头的元溪,他过去把盖头一掀,被吓了一个激灵:“小祖宗,口脂是这么点的么?桃花粉也敷得太多了。”

  元溪蹙着眉尖:“那哥哥说怎么点?”

  “太多了,先擦擦。”严鹤仪坐到元溪旁边,用指尖抚了一下他的嘴唇,看着指尖上蹭的一点红,揽着他的脑袋亲了上去,“这样比较快。”

  第69章 枣儿

  严鹤仪躺在床上, 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在脑子里演练着明日的场景, 高头大马,一对佳人, 拜天拜地拜高堂, 恭喜贺喜百年好。

  然后,赤服绯幔, 龙凤红烛,那人朱唇轻启唤「相公」,玉手缓缓解罗衫......

  严鹤仪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兀自笑出声来,回过神之后,赶紧瞧了瞧四周,还好没人看见。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习俗, 说是成亲之前,两个新人不太适宜见面, 因此,元溪这一整日都被顾大妈霸着。

  白日里,严鹤仪竖起耳朵来听着隔壁院子里的动静,一会儿是狗娃他娘来了,说是要帮着试婚服, 一会儿又是赵大娘同周婶一块儿过来,嚷嚷着要先瞧瞧新夫郎。

  在这边儿, 严鹤仪只能听见元溪的笑闹之声, 却见不上面, 简直是抓心挠肝难耐至极。

  铺好了锦被的新床也不能睡, 只能在收进侧屋的旧床上凑合一晚,严鹤仪习惯了搂着元溪睡觉,手臂上没有个圆脑袋枕着,怀里没有个热乎乎的人儿躺着,他就怎么也不舒服。

  因为两人一直住在一起,元溪家里也没人了,几个给他俩操心的婶娘们就想着让元溪在自己家里出门,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让他住在顾大妈家。

  私塾里的孩子几乎都过来了,跟着大人在院子里剪喜字,然后用面粉熬了浆糊,把元溪住的那间屋子以及严鹤仪家里,里外外都贴上了大红喜字,院子里的水井和大槐树,则都绑上了红绸带。

  成亲时,堂屋里要摆的花生、红枣之类好意头的吃食也都已经码好了,装在包了红纸的四方形簸箩里,码得跟小山似的,上面还捆了红绸带。

  这几个四方形簸箩,是村子里传着用的,据说是周婶婆婆当时用过的,一直放在她家里,谁家若是有喜事,便去同周婶借来,归还的时候,要在里头装上些糖果或是染红的鸡蛋、花生。

  现在已经快亥时了,顾大妈喧闹了一整日的院子也静了下来,瞧着堂屋里灯都熄了,倒是侧屋里还亮着盈盈的烛光。

  这个小祖宗,习惯还是没变,也不知他自己睡觉会不会怕?

  严鹤仪一方面担心他睡不着,一方面又想着他睡不着才好,这样就能知道跟自己一张床的好处,现下也可以同样想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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