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 2)

  此刻的他,声息浅淡,已是气若游丝,鼻息翕动得厉害,却再进不去气,他只能微张开薄唇,才能勉强呼吸,少年的脸因着失血过多煞白如薄纸,眉弓死拧成结,长睫也在不住颤抖,可那隐于发下的眼眸,却犹然散发出倔强不驯的傲气。

  “长老在问你话!”

  “啪”地一声,又一鞭劈头打来,鞭痕堪堪落在少年的眼上,留下了再也磨不去的伤疤。

  可他却倏而扬起头。

  毫无畏惧地望向上首的两位长老,任凭鲜血一点点漫上眼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无错。”

  “我爱师尊,何错之有?”

  “还敢嘴硬?!不知悔改的东西!继续行刑!用完刑后,挖去他的灵根,废去他的灵脉,逐出宗门!”

  少年仿若完全没有听见这残酷的宣判。

  他只是极缓极缓地转过僵硬的脑袋,静静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漠然立于人后,未发一言的男人。

  “师尊……”

  少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唤起黎璨。虽是在故作坚强,可他却怎么也压不住碎在喉间的泣音。

  “师尊……”

  “师尊……”

  少年的眸光一点点涣散。

  他无助地垂下头,将残破的身躯佝缩成小小一团,皮肉外翻的双手紧抠住地面的粗石,连骨节都在不住作响,他只有拼命咬住唇瓣,才不至于惨呼出声。

  可直到少年受不住刑,昏厥过去,也没能得到男人的回应。

  黎璨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受罚。

  即便少年是他的弟子。

  即便少年曾无数次地忍着疼痛与他肌-肤相亲,还会每次在之后红着脸别别扭扭地对他说,最喜欢师尊。

  即便少年此次受罚也全是因了他的一己之私。

  可那又如何?

  这一切,都不过是彦初云的一厢情愿。

  他从来,都只当彦初云,是一样工具。

  他的心上,只有天下苍生。

  而不是一个魔性难除的怪物。

  然而,直到彦初云真正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之后,黎璨才第一次有了某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练功堂中,再没有冒冒失失从剑上摔下来还会忍痛冲他不停傻笑的少年。

  膳食堂内,再没有红着脸拉住他求他尝一尝自己亲手所做酥点的少年。

  无涯居的桃树下,亦再没有朝他咧开嘴软软唤他师尊的少年。

  封越山宗门子弟万千,黎璨却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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