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_分节阅读_第86节(1 / 2)

  到了医院,他听着手机里吞声饮泣的‘临终录音’,又有那么一些踌躇不决。

  可光是踌躇不决是不行的,他再度审视一番俩人之间的,这段畸形的关系。

  理论上,普通人谈恋爱所承担的责任,是双方爱护尊重,对各自生理与心理负责。平时都是独立的个体,该工作时工作,该社交时社交,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可他们不是。没有一场正常恋爱的相处,会包含时而冷淡,语言羞辱,贬低,管教这样的关键词,然而越是如此,楸楸的快感反应越大。当然每次事后安抚也很重要。

  楸楸给了他控制思想和身体的权利,以及强调心理层面的支配,为此她已经不再去看心理医生,平时只在家庭医生的协助下去医院检查生理方面。

  最初他想,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这才像话。

  后来就不想了。因为楸楸最大的快感来源于全方位的依赖归属感,其次才是臣服。他的快感来自于被极度的依赖,其次才是控制和支配。否则他去上班就好了,何必去管楸楸。

  大约是对他依赖过强,又或许是他支配得当,楸楸的情绪或多或少地稳定了很多,在漫长过程中逐步减少药物后,她的睡眠状况与共情能力都在逐渐好转。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难题,他思来想去都是不确定,不确定她有没有ptsd。

  他看到她因梦境呢喃,叫人快跑,睁开眼时的惊骇,跼蹐不安……可当她看到雪山后,几乎所有烦恼被震撼取而代之,又让裵文野觉得没问题,她只是因受伤而疲倦。

  然而现在楸楸告诉他,安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自然涌现出那天的景象,被雪压着打不开车门,暗无天日,氧气在一点点的消失,死亡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由不得她不去想,她没法控制,便只能主动找事情做。

  这只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小雪崩而已。朋友圈是这么说的,微博小红书抖音上的网友,亦是这么说的,就连她死过翻生,看着从远处拍摄的雪崩景象,心想如果她站在视频外,她也一定会这么想,只是一场小型雪崩而已,这值得害怕吗?不值得。她没有死,不是吗?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骨折而已。

  多克服一下就好了。楸楸心想。小狗很勇敢,其余的交给时间。

  她有点累了,俩人换了个姿势,躺着,她趴在裵文野半边上,左手去勾他前襟。

  “小狗。”

  “嗯?”楸楸支起左边胳膊肘,困惑地看他。

  “见到我开心吗?”他拿来遥控器,摁了几个按钮,将灯光都关掉,一时间,周遭陷入了黑暗。

  “嗯!”楸楸顺势躺下来,抱紧了他。

  “接下来你得专心旅行。”

  “为什么?”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吧。楸楸本以为他会说几句蜜里调油的悄悄话。

  “因为回去后很忙。”裵文野摸到她的耳朵,揉了揉,“回去后,你得辞掉纽约的工作。”

  楸楸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她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依稀能看到他的轮廓。

  “我可以从纽约回来了吗?”她满脸惊喜。

  裵文野也笑,“然后去上海看房子。”

  “上海?为什么是上海?”楸楸不解。

  “上海综合不错啊。”他说,“北上广深,北京有一行三会、新三板和各种航母级的国有金融机构,但是空气差,不考虑。上海除了上交所、交通银行外,外资资本也很发达,教育资源也好,”说到这里,他想逗逗她,“不是还想要孩子吗?嗯?”

  “不是还没决定吗?”楸楸脸唰地红了,两颊烫得像发烧,她小声道。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从长考虑。”他又说,“深圳有深交所,高新技术的发展带动PEVC,不过教育资源差一点。”

  “……”啊。

  “广州教育资源也比不上北上。”

  “能不能别说教育资源了。”她声音如蚊子般小,抗议道。

  裵文野憋着笑,继续说:“宏观上没政策支持,区域功能也和香港深圳重叠,券商就那几家,还没有深圳多,深圳私募多,但都比不上北上。”

  “那为什么不能是香港?”楸楸问,“如果纯从金融岗位数量和丰富度出发,香港大于北京大于深圳,不是吗?”

  “你喜欢香港吗?”他反问。

  “喜欢啊。”楸楸点头说。

  “单纯喜欢,还是因为我才喜欢?”

  “都有,”她想了想说,“一开始因为你而喜欢,后来觉得这日子挺安逸的。”一顿,又补充,“有钱的话,去哪里都安逸。”

  “我不想你为了迁就我来香港,”他就当是说悄悄话一样,低声道,“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原本想着北京最好,金融科技最重要是科技,现在北交所都有了,无论上下限都高,后来一想我爸妈在那里,我爸爱煲汤,我妈爱一大家子凑热闹,肯定经常打电话让你去吃饭,然后催我们结婚生孩子,空气也不好,想想算了。退而求其次的话,上海不错啊,其他不行,如果你不乐意去上海,也可以去北京,你说呢?”

  “那还是上海吧。”她说。一想到跟长辈相处,就头皮发麻。

  “嗯。”裵文野笑了下,“那接下来,专心旅游,可以做到吗?”

  “你话题跳跃的好快。”楸楸吐槽。

  “习惯了。”他说。事情桩桩件件都在脑子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的啊?”楸楸胳膊肘撑累了,躺回去,往上拱了一下,小心不压着他肩膀,这人明天还要开车,转而压到枕头上,埋他颈窝里。

  “你猜。”裵文野将被子掖好。

  “你让我耐心等候那天吗?”她心中已有答案。

  他‘嗯’了声,“你现在等到了。”

  “感觉好不真实。”她喃喃道,心里万分动容,“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还是说我已经死了,这根本是假的?”

  “你掐一掐我的脸。”她又说。

  裵文野如她所愿照做。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