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冬草利落地回道:“江大人刚走,现在应该尚未出府门。”冬草试探地看了一眼王臻华,“您需要我去叫住江大人吗?”

  王臻华慢吞吞问道:“给我说说,他离开的时候什么状态。”

  冬草仔细回忆了一下,“江大人离开得挺匆忙,您前脚一离开房间,我就听到里面江大人起身。我端来水后,江大人都没有要我服侍,自己草草擦了把脸,就急着走人。我原还说,主子马上就来,请江大人稍等片刻。但好像听了我这话,江大人反倒被吓了一跳似的,更急着走了。”

  王臻华心里有些不妙,如果是正常朋友兄弟喝醉,抵足而眠上一晚,第二天早上感情应该更深厚了才对,江炳成这反应不太对劲,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看到自家官人面色沉沉的样子,冬草被唬了一跳,“官人……”

  王臻华被惊醒过来,她虽然很想装不知道,反正她就要离开汴梁,远赴晋南山阴,管他江炳成作何反应,但是理智还是及时揪回了她。她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府门方向而去。

  一路上各种可怕的后果在脑海中翻来覆去。

  譬如江炳成被好友男变女吓坏了,被人猝不及防一问,底朝天全倒了出来,整个汴梁城没一个不知道新科传胪女扮男装,皇上本来看她不顺眼,这下拿到她的错处,以欺君大罪的名义,将她五马分尸,一泄心头之恨。

  再譬如江炳成一心视她为知己好友,今朝发现被骗,不可置信、勃然大怒,最后与她割袍断义。

  这一路胡思乱想,王臻华很快看到了江炳成的背影,眼看江炳成就要离开前庭,她忙按下诸般念头,强自镇定,扬声喊道:“江兄,且慢。”

  王臻华这一声喊出来,江炳成如她所愿的停顿了一下,但下一刻,他离开的脚步更快,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仿佛身后有恶狼追着一样。

  这种反应……

  王臻华双眼微眯,一字一顿,“江炳成!”

  明明早晨春光怡人,暖风熏人醉,但江炳成却硬生生打了个哆嗦,差点左脚绊右脚,把自个儿摔倒,他踉跄了两步,停下来。身后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仿佛一步一步踩在他心上,等到脚步声停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几乎浑身僵成一块石头。

  王臻华握住江炳成的肩膀,轻一拨弄,他僵硬地转过身。

  江炳成的脸正对着王臻华,一点都没有往常风流公子的模样,他眼睛低垂,睫毛不安地眨动着,手垂在两旁,不安地搓着衣摆,仿佛做了错事一样,满脸都写着不安局促。

  王臻华挑起一侧眉毛,这情况跟她所预料的,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王臻华索性不说话,抱臂而立,一副“给你个机会,麻溜自己把错误交代清楚,不然后果自负”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炳成。

  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江炳成很快扛不住了。

  江炳成左右看了看,王家规矩严,主子有事说话,方圆百步以内,一个下人使女都没有,他心下稍安,然而想到将要坦白的事,心中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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