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中事(四):少年19(2 / 2)

至于秦某人尚未表明心迹便遭到佳人察觉,而后又惨遭拒绝,并于当夜痛彻心扉地痛饮三坛酒的事,属于后话。

江允在记忆里抽丝剥茧,他记得裴雁晚与秦渊三个月的情缘发生在太昌二十一年,而今是太昌二十年,中途还有数月光阴。

想来是秦渊死缠烂打,烈女怕缠郎……

“其实师兄的皮囊真真儿俊秀,就算放在身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裴雁晚冷不丁一句话,惊起江允浑身鸡皮疙瘩。

哦,原来最后还是屈从于容颜罢了。

呵呵,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活该被裴雁晚抛弃。

——江允想着想着不禁觉得膝盖疼,先不论秦渊,单是他自己,也是被裴雁晚残忍丢弃过的啊。他几乎要把手指绞断了,才能保持面色的平和:“他会来接你?”

“今日我和他出来玩呀。”裴雁晚抿着唇微笑,“他这会儿必然心急如焚地寻我呢。”

急死他急死他。

江允不动声色地饮下一口酒,丝毫不觉得裴雁晚有何处做得不对。红帐中斜倚的少年容颜正衬烛火,他无法在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品出妩媚动人,却鬼使神差地弃琴而去,缓缓坐到少年身边。

裴雁晚坐直了身体,警惕地打量着稀奇古怪地“伶人”。她将右手负于身后,随时准备砍出手刀:“不许坐过来。”

“若你的师兄寻不到你呢?”江允温柔地笑笑,“天色晚了,早些回去罢。”

谁知裴雁晚摸出一枚钱袋,一股脑扔进他怀中,愤愤不平道:“钱都给你,你可以走了吗?”

“……”江允掂掂钱袋重量,知道裴庄主有钱,但不知道出手如此大方。他在裴雁晚浅薄的耐性里品味出一丝轻蔑,于是又故意道:“姑娘当我出卖色相才艺,好打发?”

“你出卖色相才艺与否,和是否好打发并无关系——我只想睡觉。”

“收了你的钱却不能让你满意,是我的罪过……”

话音刚止,裴雁晚已横眉倒竖地扑过来。

凶恶的小狼制服猎物,理所当然地把猎物压在身下。

裴雁晚只管有效制敌,不管跨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她一手掐着男人脆弱的脖颈,一手按着对方的小腹,阴沉道:“往上往下,都是你的命脉所在——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说清楚。”

夏日衣衫单薄,江允不慌不忙地禁锢住裴雁晚左手,带着她缓缓挪开手掌。月白色衣料蹭出褶皱,少年温软的手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裴雁晚呼吸轻颤。

啊,软软的。

她喉间轻动,将男人的衣襟扯得更敞,见美人不阻止,索性变本加厉,以至于能窥见两点艳丽的红。

啊,红得略诡异离谱了。

江允骤然明白裴雁晚所思所想,瞬间羞愤交加。昨夜裴雁晚赖在他怀里不走,指尖掐来捏去,硬生生弄得他眼角含泪才松手——所以才会又红又肿啊!

他满腔委屈诉之不尽,总不能向身上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说!

裴雁晚对男人的胸肌感到新奇,她此刻并不觉得眼前的美人是卖身的卑微之人,只觉得他美得惊心动魄,甚至想要折磨他、摧毁他。

“我没有目的,只盼姑娘喜乐。”江允闭眼,一派委屈模样,“起身罢……手拿开。”

十七岁的裴雁晚,还未与秦渊互通心意,竟已尝试过角先生的无用,也敢进纵情声色的千星楼,将陌生男人扑在榻上欺负。

哎呀,江允无奈地摇头,简直就是个疯丫头嘛。

那样大胆,那样鲜活,骑着烈马撞翻一切桎梏她的东西,只为踏上顺心的通途。

美色冲昏了裴雁晚的头脑,她连声道着“冒犯了”,匆忙地翻身下地。她耍狠掐着自己的手臂,暗道美貌真是杀人利器,此后万万不可再醉心于此。

灯火中怒放着石榴红裙摆,裴雁晚正要俯身整理时,从红帐中伸来一只骨感白净的手,如白色蝴蝶般,轻盈落在裴雁晚裙间。

手的主人藏不住笑意,道:“无妨,不算冒犯。毕竟此处是千星楼,嗯……”

剑客意味深长地垂眸,任榻间美人娴熟地为她理顺裙摆。她赏着江允的无暇容颜,春心轻动:“美人,我们共饮一盏罢。”

江允欣然答应。

美酒甘冽,入喉畅快。

喝酒误事伤身,裴雁晚怕积酒成疾,来日走不稳路、拿不住剑,故而饮酒素有节制,平日只是小酌几杯,偶尔放纵地痛饮数坛,醉了便去折磨江允,叽里咕噜把梦话说到天明。

竹叶酒不易醉,一坛下肚仍清醒明白。

于是又一坛,再一坛。

裴雁晚唇齿间留着淡淡的酒香,她低垂昏沉的头颅,突然喃喃道:“又不是我非要当庄主的,一群手下败将本事不如我,只敢背后议论。”

“议论你什么?”江允愣住了。

“说我两面三刀、心口不一呗。”少年盯着美人紧皱的眉,娓娓道,“我上擂台是为了比剑,不是为了夺位,但有人不信。”

她抱过明心剑,绯霞飞至耳根:“总之庄主之位如今是我的了,有能耐就来抢。”

“若有人不服?”江允挑眉。

“打到他服。”利剑与寒光一道出鞘,快得惊人,“谁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我从来不是讲理的人。”

生机勃勃的热血滚烫、灼人,在少年血脉中沸腾奔涌,冲动不息。

江允抿了一口酒,忽有些为裴雁晚的血与热迷醉。他体会到裴雁晚因年龄增长而产生的变化,十七岁冲动热烈,十九岁稍显平稳。

哪一种更好呢?

都很好。

江允不禁想起自己的十七岁。黑马玄袍,迎着春风烈日从景王府奔至城楼,与倾慕的人闲聊整个白日。偶尔会有陌生女子掩面而笑,低声说,看,景王殿下来了。

酒劲愈发重了,裴雁晚澄澈的眼渐渐朦胧,她忽然靠近江允所在的方向,低声道:“你生得很漂亮。”

是由衷的赞美,不是轻浮的撩拨。

江允颔首,心口流着热淌淌的血:“能受你夸赞,荣幸之至。”

楼中管弦声音韵袅袅,裴雁晚侧耳倾听乐声,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同坐的美人。直到她猛然捕捉到愈来愈近的脚步,便嗖的站起,咧嘴笑道:“师兄好像来了。我去和他说清楚,我不喜欢他。”

十几年的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与秦师兄同游街市不算什么逾矩的事。直到师兄在车马擦身时一把揽过她,她才发觉哪里出了岔子。

于是急冲冲地逃进千星楼,寻位皮相绝佳的美人纾解。

果不其然,房门徐徐开启时,门外站着江允最厌烦的男人。

秦渊清俊出尘,在天牢里磋磨一年仍不减俊逸,何况他今年刚刚二十出头,正值最好的年岁。他轻轻喘气,拉起裴雁晚的袖口便往外走:“姑娘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裴雁晚朝江允眨眨眼,做了个“后会有期”的口型,便挣脱秦渊的手快步跑远。

秦渊急忙去追。

房间寂静如无人,江允孤零零坐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裴雁晚会有自己的故事,如若命运按部就班,她还会经历与秦渊短暂的情愫。

江允不会干涉太多。

他会在将来的某一日等她。

啊,琴弦被他活生生挑断了呢。

眼前又浮现出刺眼的光,江允蓦然回神。他仍走在姻缘桥上,裴雁晚用红绳牵引他,长发甩得欢乐。

剑客停在桥中间,答道:“我少年的时候……就那样罢,脾气比现在躁一点儿,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江允歪着头瞧她:“是吗?有没有撩拨过哪家公子?”

他的胸膛仿佛还停着只不安分的手,揉得他心烦意乱、呼吸急促。

“喜欢才会撩拨,不喜欢我看都不会多看。”

裴雁晚的回答还没结束,河面小舟旁便哗哗激起了高浪,从水中跃出数位□□上半身的年轻男子,个个容貌英俊,胸腹、肩背刺着形色各异的纹身,健硕的胸肌悬着水珠,粼粼一片好春光。

裴雁晚的凉气还未来得及倒抽,水中的男子们便齐齐望向她,展臂高歌,歌声嘹亮动听。

江允:“……?”

这是云州城的一种风俗,女子在画舫船头亭亭而立,男子浮水而出,高歌求爱。然而现今浮在河面的男人们并非是为了向裴雁晚求爱,他们仅仅在排练队形与歌声,出水时恰巧看见桥上的裴雁晚罢了。

江允见裴雁晚双眼都瞅直了,气冲冲揽过她的腰,咬牙切齿道:“回家,不要再看了。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小江:??????难道我没有胸肌吗,你看我的不行吗???

*小情侣贴贴的时候一般用手,既没有怀孕风险又能达到目的。

*小江琴棋书画骑射样样精通。轻功仅限于翻墙,刀法水平约等于七岁左右裴裴的剑法,总之就是菜。

*裴裴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探究过自己身体的奥秘了,嗯嗯。

*裴裴喜欢胸肌和腹肌!感谢在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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