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4(1 / 2)

晨光渐起,今日风有些大,一次又一次扣响了窗棂。

在窗棂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梁曦和睁开了眼睛,他眼目清明,完全不似刚睡醒的模样。

昨夜的和解是齐静竹的退步,是他的仗着他的偏爱和大度走出的一步险之又险的棋。

好在他赌对了,齐静竹确实如他所料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再一次接纳他。

他第一次动心便遇见了齐静竹这般好的人,何其幸运。

那日,他带着琵琶去茶楼上工,刚走出巷子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知道他的秘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地让他不得不低头。

曲繁,齐国三公之一的丞相,年仅二十七便权倾朝野的重臣。

他曾是新帝麾下门客,是最受信任的谋士,新帝能有今天,他曲繁功不可没。在齐国,得罪了曲繁的人,便是连一具完整尸骨也乞不回的。

面前只有一条路,梁曦和别无选择。

男扮女装入王府,假怀孕潜伏在此,等待着曲繁的下一个命令。

那个命令会在何时出现?以何种方式出现?

这些梁曦和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若不服从,便只有死路一条。

身旁的齐静竹还在睡,梁曦和怕吵醒他便蹑手蹑脚地下床,他掀开帐子离开睡房坐在外间的桌边凝神思索着。

此时外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丫鬟戎晴压着嗓子的说话声:“主子醒了吗?”

她在问昨夜上值的丫鬟,那小丫鬟摇头,收拾了自己的铺盖就要离开,一起值夜的另一个丫鬟已经走了,却没有喊她。

夜里上值的丫鬟要在天色微明之时起身离开,因为担心起晚了冲撞主子,所以许多丫鬟夜里上值时是不睡的,但是这个小丫鬟初到王府,还不适应,第一回夜里上值就起晚了。

梁曦和记得这个小丫鬟,是个长得清秀乖巧的小哑巴,十四五岁的年纪,家中父母遇难后就被哥哥卖给了人伢子,辗转多地来到上阳城后被善心的璟王妃留了下来。

她名叫静儿,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光镜院丫鬟婆子不少,但梁曦和已经全部熟悉了,甚至能默出这些人的祖籍和来历。

他得快些熟悉光镜院,然后寻一两个能用的人在身边伺候着,有些事他不方便去做,就得让丫鬟去做。

点茶和问酒并不是他的人,她们是曲相的眼目,是陪他做戏的人。

梁曦和便是再傻,也不会选择信任她们。

就在梁曦和沉思时,齐静竹起身了,他穿好衣裳出来就看见漂亮的妻子在发愣,两道张扬的眉毛拧起,似乎带着难以解决的愁绪。

他上前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轻声问道:“曦和在忧思何事?”

梁曦和望着他露出一个笑来,握着他的手说,“无事。”

之前他的掌心指腹全是明显的茧子,是曲相特地让人为他调了膏脂每日擦手,才稍微柔软了些,不过还是比不得女子的温软柔荑。

“你昨晚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不是……”他说完便拉着齐静竹去看那几条绸带,故作羞恼地说:“府中夫人小姐个个腰如细柳,我便想缠一道细腰出来,谁知勒紧了些,险些断了气。”

“哈哈哈哈哈……”

齐静竹揽着他的腰,弓着身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哈哈大笑。他笑够了便隔着衣物摩挲妻子的腰肢,带着笑意宽慰他:“无妨,我不知别的女子是何等细腰蒲柳,亦不会去看她们。我只亲近自己的夫人,只亲近曦和。”

寻常女子若是听了他的话怕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毕竟这等露骨的话,只听见便觉脸热。

但梁曦和并非寻常女子,他甚至不是女子,所以他伸手环抱着齐静竹的肩膀,手掌落在了他的头上,轻声说:“夫君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若是哪一日夫君忘了,我会提醒你的。”

“好,那先谢过曦和了。”

齐静竹朗声说道,拉着他的手一同出了院子。

午间王妃派人来传梁曦和过去议事,他正纳闷着有何事可议呢,就见齐静竹放下了笔,轻轻吐出一声叹息,说道:“母亲或是想说二姐的事。”

“二姐此番是受了磨难,历尽千辛才得以回家,可也是有错的,就怕往后府中的小姐们……”

他心疼受苦的姐姐,却也担忧府中或年幼或冲动的姐妹们,若是她们也有样学样,收拾东西离家出走,那璟王府便乱了套了。

宣国战乱未休,四国局势紧张一触即发,若是真让她们走到了边城,不知又会是什么下场。

梁曦和走到他旁边把笔塞进了他手里,不容置疑地说:“继续画你的美人图,这事哪用得着你操心。”

他带着两个丫鬟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王妃的院子,院子里的小丫鬟远远看见她来了就去禀告王妃,等她到了近前,便直接领着人进屋。

屋里摆着冰盆降暑,王妃和几位夫人小姐身边都有丫鬟站着打扇子。

点茶看见了也想给梁曦和打扇子,只不过扇子没拿出来就被他制止了,虽是有些热,但也没热到要人摇扇子的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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