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简单梳洗装扮后,沈轻鸢去了东厢房用早膳。她心情不佳,味同嚼蜡,不过喝了半碗梗米粥便放下了筷子,只盯着院中的梧桐树发呆。

清芷见她心事重重,失魂落魄,只当她在为昨晚的事情难过,不住地开口劝慰:“娘子不必失落,主子既然准许娘子继续住在竹云轩里,必是心中还记挂着娘子,否则依主子的脾气,早就将娘子轰出府去了。”

“昨晚的事,奴婢都听说了。说起来,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将主子打扮得太过明艳,反而惹得主子不悦。”

清芷说着说着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她将沈轻鸢打扮得明艳瑰丽不假,可那位月娘子同样装扮得光彩照人,妩媚妖娆,为何段云玦偏偏将沈轻鸢轰了出来,留下了月娘子呢?

她心下糊涂,又着实猜不透段云玦的心思,便默默退到了一旁,不再与沈轻鸢搭话。

沈轻鸢全无计较。

她完全不在乎段云玦的想法,更不好起对方为什么会讨厌她,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到三皇子身边。

只是,只怕三皇子不会再要她。她与宝莺带着讨好段云玦的任务而来,若是失败了,三皇子只会怪罪她们。

沈轻鸢越想心中越发纠结,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便要回卧房。

“青天白日的,妹妹叹什么气呀。”

婉转清脆的声音传入房中,沈轻鸢回眸一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宝莺的脸。

“自己吃饭没滋没味的,便来和妹妹做个伴,妹妹不会嫌弃我吧?”宝莺自然而然地在沈轻鸢身旁坐下,勾着唇角扫了眼席面,故作惊讶地道,“呦,你这里的吃食可比我那里精致多了,看来我没来错。怎么着妹妹,愿不愿意坐下来再陪姐姐我吃一点?”

沈轻鸢沉默片刻,无奈坐回原位。

“妹妹昨晚早早回了竹云轩,不像我疲累至深夜,怎地也这般无精打采?”

宝莺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菜肴,边说边掩着嘴打哈欠,神情疲惫,却又隐约带着那么几分炫耀。沈轻鸢搞不清对方的来意,便道:“姐姐辛苦了,用过餐饭之后好生歇一歇,莫要伤了元气。”

宝莺闻言一笑,悄声道:“嗯,是得歇一歇。”她歪着肩膀靠近,“我陪了段大人一夜,你不吃味?”

“吃味?”沈轻鸢迎着宝莺探寻的目光看了过去,神情冷漠道,“我吃什么味?”

“你不吃味吗?”宝莺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却抬高了许多,“就算不吃为,也总会着急吧?回头殿下询问起来,我足以应对。你呢?又该和殿下如何交代?”

沈轻鸢面色一紧,良久没有反应。

她……还能再见到三皇子吗?

见沈轻鸢神情忧伤,宝莺嗤笑一声,再问:“你可好奇,昨晚上,段大人是怎么与我欢愉的?”

沈轻鸢眉心跳了跳,抬起眼,无动于衷地看着宝莺。

宝莺似对沈轻鸢的反应极不满意,抬手在她肩上推了一下道:“说话啊,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

沈轻鸢仍旧不语。她在教坊司待了三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太监玩女人,虽然稀奇,却并不少见,那些令人发指的招数多如牛毛,谁知道段云玦用的是哪一种。

“姐姐这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吗?想来段大人疼惜姐姐的很,会让姐姐长长久久地陪伴在身边。”

“长长久久地陪伴在身边?”宝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喘着气说道,“谁要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

沈轻鸢别过脸,没再应宝莺的话。

宝莺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着沈轻鸢:“你怎么跟泥做的人似得,说也说不动,戳也戳不动。说真话你没反应,说假话也没反应,如此无趣的性子,怎会有男人喜欢?”

沈轻鸢闭了闭眼,已然有些不耐烦。

“哎呀我开玩笑的,你可别恼。”宝莺忽又伸出手摸了摸沈轻鸢的脸,“光凭这张毫无瑕疵的脸,妹妹便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又何须使用别的手段。”

她说着贴上沈轻鸢的脸,低语:“只可惜,那段云玦不是男人。”

灼热的气息擦过沈轻鸢的面颊,激起一层寒栗,她皱眉拂开宝莺的手:“姐姐,当心隔墙有耳。”

宝莺笑笑,起身站在沈轻鸢的身后,轻搭着她的肩膀道:“我离开教坊司的时候,你刚刚进去,是以我们虽然都是教坊司的人,却不大相熟。然而上天怜见,让你我有缘共事一主,既同出自于怀王府,便该和和气气,守望相助。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听到宝莺提及怀王萧昱,沈轻鸢的神情瞬间柔软了下去:“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她轻轻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

“明白就好。”宝莺微微用力按紧沈轻鸢的肩头,“其实三皇子要咱们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帮他拢住段云玦的心,让段云玦帮助殿下夺得太子之位,此事若办妥了,殿下必有重赏。”

沈轻鸢目光微沉。

早在教坊司的时候她便知晓,三皇子萧昱与六皇子萧显为太子之位斗得不可开交,三皇子虽素有贤名,颇得皇帝喜爱,奈何六皇子为皇后亲生,光是中宫嫡出这一条便足以获得朝中多数官员的支持,遑论其母族背后的势力。

所以三皇子才设法拉拢段云玦,拉拢这位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段督主。

“我受殿下恩德,自然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沈轻鸢道,“只是那段云玦诡戾得狠,我尚且不知道该如何取悦他。”

宝莺轻轻一哼:“他何止诡戾,简直邪门至极。”

她揽着沈轻鸢坐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那段云玦昨天晚上根本没碰我,甚至都没认真听我唱曲。他只是阴气沉沉地坐在窗边喝茶,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后来他的手下带着七八个妙龄少女进来了,他便让我走了,也不知和那些少女做了什么。”

沈轻鸢一愣。

她着实没想到,段云玦居然也将宝莺轰了出来。

“段云玦也让你离开了?”

“是啊,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纳闷,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宝莺理了理袖角,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之前便听说这段云玦夜御十女,且常常闹出人命来,看来此事是真的。”

沈轻鸢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陷入沉默。

一旁的宝莺也闭了嘴巴,托着腮长吁短叹,甚是惆怅。忽然,一名身材娇小的婢女急匆匆跑入厢房,朝沈轻鸢匆匆行了一礼后凑到宝莺耳边,小声说了一段话。

宝莺眼睛一亮,拉起沈轻鸢便要走。

“别发呆了,跟我走。”

“干什么去?”沈轻鸢忙问。

宝莺不由分说将她拽了出去:“去看看昨天那几个女子怎么样了。”

虽是一同入得段府,但显然,宝莺对这里比沈轻鸢熟悉多了。

二人鬼鬼祟祟来到后罩楼,躲在影壁后,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家丁将三个黑布袋抬出后门,不知送去了哪里。

那三个黑布袋被束得密不透风,却依然有血水渗了出来,稀稀拉拉流了一地。下人似是习以为常,一边说笑一边将血迹打扫了个干干净净,仿若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轻鸢盯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双膝不听话地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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