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16(1 / 1)

 ================= 这句清唱之后,唢呐声再次响起,节奏快速激荡,伴随着江云野第二句歌词“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随后节奏变得舒缓,江云野的声音也放缓,沉稳中却透着几分洋洋自得:“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紧接着节奏再度变得又快又急:“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最后才拖长了声音叹道:“天那,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整首歌只有唢呐一种乐器的声音,却抑扬顿挫、缓急有致、张弛有度,而江云野的声音也和唢呐声相得益彰,契合度非常高。。 在他唱最后那句的时候,四位导师都已经站起身来,待歌声和唢呐声一起停下,四位导师一起为之鼓掌惊叹。 “太棒了!太意想不到了!”冯天佑一连说了很多个“想不到”:“我猜到你又会不走寻常路,但我真想不到你会选一首元曲,更想不到你会选这样一首元曲,尤其想不到你竟然会用唢呐来给这首歌做伴奏,而且想不到这首元曲竟然还跟唢呐这么配!” 邓宗御问江云野:“没记错的话,这首元曲是关汉卿的作品吧?” “对,关汉卿的《南吕·一枝花·不服老》。” 邓宗御说:“我对唢呐了解得不多,对唢呐的印象除了知道一曲《百鸟朝凤》之外,就是觉得经常在丧事中能听到唢呐的声音,你是怎么想到用唢呐来给这首元曲伴奏的?” 戴琦雅插嘴道:“唢呐不是丧事专用,是红白喜事都经常在用。结婚能吹,生孩子能吹,死了人也能吹。” “对对对。”江云野在台上回答,“唢呐是一种能从生吹到死的乐器。” 翟川也插话了:“但它也是流氓乐器的代表。” 全场都在笑,江云野也笑了:“是的,只要一提到流氓乐器,肯定少不了唢呐。” “但关汉卿的这首元曲,算是他的自画像,表现的是他敢于斗争不畏权贵的个性,你怎么想这用流氓乐器来给这样一首作品配乐呢?但又出乎意料的很契合。”翟川继续说。 “我们在学校学到这首元曲的时候,老师就是这么讲的,但实际也有很多学者提出来说这样的说法是美化了关汉卿,说铜豌豆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其实就是老司机老流氓,所以我觉得用流氓乐器来给老流氓配乐没有什么不对啊。” “哦?铜豌豆其实是老司机的意思?”翟川有些惊讶,“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你说说他怎么个流氓了?” “我好像以前在哪篇文章里看过,说铜豌豆其实是元代时的俚语,就是老嫖客的意思,再结合这首词里其他的内容,一看就知道关汉卿是个酒色财气吃喝嫖赌占全了的老司机,而且表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自己这些兴趣。当然这也许是他另一种形式的敢于抗争。” 翟川大笑:“你说的有点道理,自古文人多流氓,大概在他们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甚至是值得骄傲的。” 他甚至还逐字逐句跟江云野探讨起了这首元曲的具体意思,才意犹未尽地让他到后场准备总决赛第二回合的比赛。 第二回合江云野唱的是自己这段时间最拿手的《鹿港小镇上的一块红布开始让我鬼迷心窍》,自我感觉这次的发挥全无瑕疵,而且又有了新的小变化。 他对自己总决赛的表现很满意。 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结果,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是冠军了。 等最后一名选手唱完,所有选手重回台上,手牵手,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几乎只有每次开场时和结束时才有点存在感的主持人宣布:“《创作我音乐》总决赛的冠军是——”他停顿了两秒,“肖芒!恭喜肖芒!” 不仅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连四位导师都是一副愕然而面面相觑的样子。 江云野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肖芒?冠军? 就是那个不管唱什么歌都能唱出苦情味儿的肖芒,居然是冠军?! 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比赛有黑幕,组委会暗箱操作,冠军是早就内定好的! 然后听得主持人的声音似乎忽远忽近:“亚军是——江云野!恭喜!” 他有些麻木地站出来,从自己导师手中接过奖品,笑得有些僵硬。 他是冠军的最热门人选,不管是唱功、词曲功力、个人风格还是现场演绎,他都是这届选手里面最棒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有冠军相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不是冠军,冠军也不应该是肖芒! 到了后台,迎面就是自己的父母,妈妈拥抱了他,爸爸则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没关系,在我们心里,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他却更想得到艾锋的安慰,因为今天的总决赛是现场直播,这个时间段艾锋球队的比赛也早就结束了,他现在应该是守在电视机前看他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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