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15(1 / 1)

 “阿娆…你不记得我了?”赵齐被她问得愣住,三步并作两步先上前替她解了绳索,四目相对。 “我该认识你吗?”许卿娆谢过他帮自己解绳子,却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是惊吓过后才有的防备疏离。 “我…”赵齐欲拉过她检查额头的伤势,却被躲开。 闷闷地心疼,柔声耐心与她解释道:“你从前都唤我璟淮哥哥,今天是我不好,弄丢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可好?” “璟淮哥哥?”许卿娆呢喃着…戒备反问:“你怎么证明我认识你?” “你手腕有一道弧形的小疤,是你十三岁时的元宵节,出门赏灯时被灯柄上的银丝划的。” 赵齐一口气将来龙去脉说得仔仔细细,可见当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失忆,闹得慌了手脚。 许卿娆自然而然看向右腕…却发现丢了他送给自己遮疤用的银丝细镯,冒冒失失露出了狐狸尾巴,惊呼道:“诶!我的镯子怎么不见了!” 抬头…见他目光狡黠,正好整以暇端详着自己…面上红了红:“你…”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嗯?”赵齐拉着她手腕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来,薄唇斜斜勾起,像是一弯新月。 许卿娆被戳穿了也不见气恼,明眸皓齿,笑得眉眼弯弯。 话本子里常见的桥段都是这般,英雄救美之后,美人总要娇滴滴受些伤,抑或失忆一番,才有看头… 攀着他手臂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是如何被人绑走,又是如何与歹人“斗智斗勇”的,有些邀功似的得意:“我便知道璟淮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一点都没怕!” 赵齐一直紧张着的神经忽然放松,有些难以言喻的动容… 着意掩饰着转过身,端起烛台又燃了盏蜡烛,放到她面前:“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 “不碍事!只是摔倒时磕了一下而已!” “殿下,您倒是弄出点动静来!”霍封敲了两下门,推开个门缝低声提醒道:“船舱人来人外…别让人生疑了。” “动静?”许卿娆不解,疑惑问道:“什么动静?” 一张盈盈生辉的粉面在他面前,呼吸不过咫尺之间。赵齐心跳如擂,偏她无知无觉…“疼吗?” “不疼。”许卿娆觉得他眼神有些灼人,十分不解风情地东张西望…趴在窗口上发愁:“船已起锚了,我们怎么离开?” “咳…”赵齐自觉失态,见她错开眼神愈发地不自在。 平日凑在一起停不下玩闹说笑的两个人,在这狭小闭塞的空间里竟都不自在起来… 船舱里只有一张窄榻,赵齐将她拎起来,安置歇下:“等黑天之后再行动,你先睡会。” 尴尬是他一个人的,许卿娆只是觉得奇怪。本来经今日这一番周折,困倦又头疼,可闭上了眼睛了却又睡不着… 侧躺看着他,欲言又止:“璟淮哥哥…” “怎么了?” “你能不能…转过去。”许卿娆耳根莫名其妙有些发热,闭上眼睛索性不看他,含含糊糊道:“你这样盯着我,我睡不着…” …… 辅国公府,累世公卿,满门武将,一品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当今皇上早年为加强集权,锐意军政改革,施行兵将分离的行军制度。将领不再独掌兵权,而是将虎符一分为二,皇上与行军之主将各执一面,缺一不可调兵。 在南楚的武官朝局上,除了由皇帝亲掌的禁军以外,辅国公府裴氏、骠骑将军府梁氏与岭南侯府霍氏三足鼎立。 “太子还真是过分,竟在选妃前闹出这样大的风波,也太不顾及咱们的颜面了。” 辅国公府往宫中的马车上,一身绫罗的小丫鬟名唤百合,说起近日满城风雨的事,愤愤不满。 “我虽入宫参选,却并未有明旨诏令我便是太子妃,东宫原本便不必顾及我的颜面。” 说话的姑娘正式辅国公府嫡长女——裴明蕙,端坐在马车里腰挺背直,额高饱满,眼如点漆,面上波澜不惊。 “太子逾矩与否,自有皇上评断,我也实在不必干涉他的喜恶。” “可…今日贵妃娘娘特地召您入宫,可不就是明摆着的事。” 百合从小便跟在她身边,忧其所忧,急其所急。 “再说了,太子心仪那位,不过是个翰林小官的女儿,却把您比下去…” “贵妃召我,不见得便是赏识于我。” 裴明蕙目不斜视,整个人如白瓷佛像般,无喜无悲,无情无意。 听她还欲再辩,缓缓道:“宫里不比家中,你若再如此肆言无忌,便让你娘领你回去。” 到了无诰命女眷走的西宫门,裴明蕙下车便见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丹文亲自来接,十分客气:“奴婢见过裴大姑娘。” “有劳丹文姑姑。”下了车,五尺莲步慢行,步步分毫不错。 裴明蕙自五岁起,长到如今十七岁,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一场不曾落下,已是谙熟至极。 “理当先往中宫请安。”见丹文径直将她领去永和宫,不急不缓道。 “姑娘安心,两宫娘娘此时都在御花园呢。” 裴明蕙穿着两寸三分高的元宝底绣鞋,束腰长裙曳地,走在御花园的小石子路上,步摇却几不见动。 曲膝见礼时按尊卑有序,滴水不漏:“臣女明蕙,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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