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计划书(1 / 2)

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冷汗都下来了,觉得背上一层黏黏的东西,何罗鱼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很空旷,空间很大,但是没有摆任何的东西,除了地上贴了瓷砖,里面什么也没有,一个大的吊灯垂掉下来,屋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全是遮光的材料,显得吊灯的灯光很必须。

我们跟着何罗鱼进去,鞋踩在瓷砖上的“哒哒”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看起来何罗鱼他们对于外面的布置非常放心。

何罗鱼带着我们穿过一个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何罗鱼似乎还在算着什么,我听见他小声的说话声,然后他就转身往回走,走到右边第三个房间打开了门。

进去果然就看见了老头子。

只是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已经上了呼吸机,打着点滴,周围站了两个人,默默地看着他,看见何罗鱼进来了,一个人几乎求救似的说:“何先生,你总算回来了,东家的情况不太好。”

何罗鱼的脸色冷了冷,就算是我都看出老头子的情况有多糟糕,他的病床边上放着一个盆子,里面全是污秽物,老头子边上的心跳检测仪上显示他的心跳非常缓慢,我几乎看不见他因为呼吸而产生的胸膛起伏,要不是仪器还在,我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不去看看吗?”钟鱼在边上小声问我。

我有点愣住,我不知道我愣在原地是因为没缓过神来,还是真的我对这件事一点不在乎。我为我自己的第二个想法感到可怕,我还是去看了老头子,他看见我,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激动地朝我伸出手来。

他的手干枯,就好像树根一样抓住我的手,我一下没绷住,眼泪就下来了,我哽咽着想说句话出来,最后都变成了呜咽。

“怎么这样了?”我吸吸鼻子问他,“不是前几天还爬雪山吗?”

老头子想把呼吸面罩摘下来,我不想让他摘下来,但是何罗鱼帮着他拿下来了,轻声说:“从雪山下来老爷子的情况就变差了,我们都知道他快不行了,他想见你。”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搓了搓他的手,就好像一层皮贴着骨头一样,皱皱巴巴的。

钟鱼给我搬了把椅子,然后就和卫见山站在我身后,老头子哆嗦着指指床头柜,我拉开,里面是一个信封,还有一把钥匙,然后他就对着何罗鱼招了招手,何罗鱼俯下身子听他说话,一直轻轻点头。

何罗鱼把呼吸机的电断了,乔三再次看向我,我一直在等他对我说点什么,但是乔三一个字也没有跟我说,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看见他眼里浓浓的不舍,眼睛再次模糊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问他,“为什么我走到你面前了,然后你就要离开了?”

乔三还是不说话,我突然就有好多疑问想问他,为什么会和组织扯上关系,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情,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父母的事,为什么认识卫见山,为什么......

可是这些“为什么”全都堵在了我的喉咙,忽然,我的耳朵里听到一声尖锐持久的“滴”的声音,我的椅子马上就被人拉开了,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钟鱼扶住我,我看见那两个一直守在床边的人冲到床边,一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心跳检测仪,一个抓着何罗鱼的手哭喊着。

我忽然意识到,乔三死了。我哆嗦着站起来,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表情。乔三要见我们,但是他一句话都没和我们说,他把最后想说的话全说给了何罗鱼。乔三死了,可是他亲孙子表现得比他的追随者还冷静。

我的手里还捏着那个信封,何罗鱼检查了乔三的眼睛,说:“去世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两个人扑在病床边哭得非常伤心,这让我觉得不管我现在哭成什么样都比不过他们两,只是我的眼泪还在流,好像喉咙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鱼拉着我出去,我跌跌撞撞跟他出去,我们三个靠在墙上,钟鱼开始抽烟,过了一会儿我们三个还是没有人说话,钟鱼憋不住了,说:“所以他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看着他咽气吗?”

“你先少说两句。”卫见山皱眉看着他,钟鱼不满地蹲下,说:“他连最后的话都不和小封封说。”

我低下头去开信封,心想着也许这里面写着老头子想对我说的话呢,也许他在病危之前花了很多时间,把他想对我说的话写下来了。

信封里确实是很厚的一沓纸,随便折了一下就放进来了,我摊开,密密麻麻的字,钟鱼站起来和我们一起看,只是看见前几个字的时候,我就愣住了,钟鱼在边上发出了一声非常不屑的“切”的一声。

纸上写的内容并不是我想到温情的留言,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乔封,你要完成我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看起来你们家老爷子并不打算放过你,就算他死了,他也要你把他的计划进行下去。”钟鱼拿着烟指了指纸,笑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我现在到底该怎么看待老头子,我甚至觉得我从小学开始上寄宿学校都是他安排好的,这样他就有时间去干他自己的事情,什么陪伴,在这封信面前显得可笑至极,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陪伴呢,只是我一直把他当成依靠。

越想越可笑,我已经分不清心里的苦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至少你能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计划。”卫见山轻声说,“要不要继续,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我收回思绪,看着乔三熟悉的笔迹,却觉得越来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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