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药47(1 / 2)

何罗鱼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弯腰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他把贴好的封条划开,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摸了摸里面的药剂,看了我一眼,我还是冲他笑着,他重新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对我说:“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去,跨进门的那一刻心脏就开始狂跳,紧张感一下就上来了。我拉了把椅子坐下,何罗鱼一边拿出工具一边说:“真不知道你非要给我增加这无谓的工作量干什么。”

“如果等会儿太疼了,我可以叫你给我打一针麻药吗?麻药你还有的吧,我们都没用过。”我看着何罗鱼熟练地消毒,突然有点害怕了,虽然我的心里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打不了。”何罗鱼把药剂推出来一点,药剂顺着针头滴下来,“在药效没过之前给你打麻药你的手就废了。”他好像看出来了我的担心,冲我笑了笑说:“如果你只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我可以把这一针留着,等到了滇寨再给施干用。”

“我不是担心浪费一次机会。”我说,“我已经说过了,所有的药都要先用在我身上,你尽你的全力,我来承担风险。”

何罗鱼迟迟没有给我注射,直到我手臂上的酒精挥发了,他才说:“我只给你注射一次,你学习能力挺强的,下次你就自己打,你不是我的试验品,我不会再给你打第二针。”

我点点头,他重新喷了酒精,很仔细地给我讲着注意事项以及针扎进去的角度、位置,然后他顿了一下,把药物注射了进来。

药剂注射进来以后我就感到一股凉意,有点轻微的刺痛,何罗鱼把针头拔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我,说:“我不需要记录你的反应,只要最后你没死就说明这个药可以给施干用。”然后他就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说:“我等着救你吧。”

我已经开始感到疼痛,从注射药物的地方开始顺着手臂蔓延,不只是痛,还觉得麻麻的,就好像晚上睡觉的时候压了一晚上手臂一样,而且我的手开始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效这么快?”我伸出一只手压住颤抖的手,看着何罗鱼,“这才几秒钟?”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施干是不会有感觉的。”何罗鱼漫不经心地看着我,“我说了,你的知觉没有受损,你的感觉和施干他们不一样。”

“药效会持续多久?”疼痛已经蔓延到我的大半个身子了,这样的压迫性疼痛很像在广西的时候我被压在石块下的感觉,我一下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狭小逼仄的空间,我甚至感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看情况吧,你应该能体验得很彻底。”何罗鱼扫了我一眼,看了看时间,“和我说话已经不能分散你的注意力了,你还是安静一会儿吧,攒点力气。你和钟鱼他们说的几点回去?”

“我不知道,好像没说。”我突然觉得思维有点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疼痛导致了我的注意力无法集中,“我觉得最多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就会来找我。”

何罗鱼一直看着我没说话,我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的视线有点模糊,觉得眼睛有点刺痛,我害怕这是眼神经损伤的前兆,最后却发现是因为冷汗流进了眼睛里。

全身剧烈的疼痛让我开始出现幻觉,我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在我身上爬,又痒又麻,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倒钩勾住了我的皮肤,在往外拉扯,最后勾破了我的皮肤,留下一个点的疼痛,我感觉我身上像是被针扎透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摸一摸有异样感的地方,现在我已经不敢再动一下了,只要我一动,全身的肌肉都会被牵扯到,就好像我的身体里有很多丝线把我的肌肉连在一起,只要我动一下,全身的肌肉都会产生一种剥离骨头的拉扯感。

我越安静,何罗鱼就越专注地看着我,他没有想帮我擦一下冷汗,或者是调整一下我的姿势,他只是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他比我还紧张,他脑子里估计已经有了好几种对策,等我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以后他就会马上掐我人中。

我开始浑身发抖,我甚至听见我牙齿打颤碰撞的声音,整个屋子非常安静,只有我发出的“哒哒”声,五分钟的安静以后,何罗鱼忍不住说话了:“你怎么样?”

我冲他眨一下眼睛,但是眼睑自己又多跳了几下,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了,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没死就行,我怕你睁着眼睛死了,身体还在抽搐。”何罗鱼说。

我在心里痛批他这种想法,我对于何罗鱼说的双倍还算是有心理准备,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疼,这种疼痛突破肉体,我感觉已经伤害到我的精神了,我已经不能再靠走神来忽视疼痛,我觉得等下一次注射药剂的时候我的身体会基于本能去抗拒。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和神经都被敲碎了,混在一起,我只剩一张表皮和一个痛苦的灵魂,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肉体是否还存在了,疼痛被具象化,堆积在肉体原本的位置。

我开始麻木,我的身体开始适应这样的疼痛,疼痛感没有再增加,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这个时候任谁轻轻碰我一下我觉得我都会散架,碎成一堆骨头的那种。

我忍不住松了口气,打算和何罗鱼说几句话的时候,我的耳朵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尖锐的耳鸣声,我闭了闭眼睛,等这阵耳鸣声过去,我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噼啪”声,渐渐在耳鸣里清晰起来。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就是一面白色的墙而已,墙上甚至没有挂点画或者是相框什么的。

我突然睁开眼睛的动作吓到了何罗鱼,他颤了一下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你干什么?我的药应该不能给你开阴阳眼吧?你在看什么?”

“你别说话了。”我皱着眉,耳鸣渐渐褪去,可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我甚至觉得从脸上流下来的冷汗都变成了刀子,一下一下从我脸上划下去,顺着我的脖子继续往下。我的呼吸声也被加重了,听起来和惊雷一样,我尽力控制着呼吸,尽量平缓地呼吸。

“看起来是进入第二阶段了。”何罗鱼轻声说着,“坚持坚持,马上就过去了。”

太多的声音冲击着我的耳膜,我听见了墙皮开裂的声音,听见昆虫振翅的声音,听见蚂蚁从地上爬过的声音,这些声音如果是在平时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但是现在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精神攻击,我可以根据声音响起的频率去判断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时间一久我就觉得压抑和烦躁,可是身上的疼痛迫使我只能瘫在这把椅子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我已经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了,直到何罗鱼来扒我的眼皮我才猛地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你刚刚眼神涣散了。”何罗鱼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如果你的瞳孔对光没反应了,我会马上清理现场然后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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