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四世三公袁家的野望29(1 / 2)

玉堂殿寝宫之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个拳头大小的瓷瓶,最前面有个最大的,比其他的足足大了两倍不止。

从远处望去,颇具些规模,就像是一群即将出征的军团。

刘协扫了一眼这即将改变历史的“军团”,便一头仰躺到床榻之上,感觉自己的手和腰都快废了,不过好歹在头一天完工。

原本他只打算做五十个,可能是患上了后世所谓的“火力不足恐惧症”,结果一咬牙足足做了上百个。

火药都用瓷瓶装好,里面填充了碎石子,碎瓷片,再用绢帛将瓶口密封好,引出一根引线。

引线是用麻绳浸泡在自己的尿一天一夜后,晒干后制成的。此法是他在后世研究火器时才知道的,人尿里面含有磷,有很好的助燃效果。

结果寝殿内,一股子的尿骚味,稍懂中医的人一闻就知道天子肯定是上火,而不知情的人以为天子尿床了呢。

刚刚吕布看见此景,只道是天子犯坏,想让董卓闻尿。刘协言,这童子尿可是药引子,还是朕的,千金难求。

吕布撇着嘴言自己身强力壮,不需要这千金难求的大补之药,给他普通的就行。

最后刘协以还没完工为由,就把这个越发以老丈人自居的吕布给打发走了。

通过吕布传递的消息看来,何颙这条线目前都很顺利。明天就要看王允、周毖、伍琼三人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还有一天,如果贾诩足够聪明,就该被引到太傅袁隗那里,那个眼睛很毒的家伙就应该没有时间再来我这里捣乱了。

在刘协想来,连续两次巧合,可能瞒不住贾诩,何颙会有极大可能被贾诩识破,但是只要何颙咬死自己一心为相国,贾诩就该拿何颙没有办法,但是顺着何颙的过往查下去,兴许就能发现他与汝南袁氏有深深的联系。

嘿嘿,贾文和,朕可是替你操碎了心。

至于袁隗满门嘛,你最好能帮朕给收押了,朕很担心明日大乱,他们会趁机跑路。

……

孟氏《易》学提出“阴阳灾变说”,应和着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故为两汉期间的官方显学。

此道集大成者,如今当属汝南袁氏,乃为家学。

汝南袁氏三世祖袁安是从汝南县的小小功曹干起的,凭借家学学以致用,一步一个脚印,几十年后坐到司空之位,次年迁为司徒。四世祖袁敞担任司空、五世祖袁汤担任司徒、六世祖袁逢担任司空,袁隗担任太傅,历经四世五人担任三公高位,在他们的带动下,百年的时间,汝南袁氏从地方富户,演变成如今的汉末顶级豪族。

其影响力和势力,将太原王氏、清河崔氏、河内司马氏、颍川荀氏、下邳陈氏、甚至有四百年传承且根正苗红的弘农杨氏甩得远远的。

之所以能凭借百年就做到如此地步,外人只道是汝南袁氏依靠柔软的政治身段,灵活的政治手腕,实际上袁家人自己人才知道,他们靠的是对于孟氏《易》的理解和应用。籍此总能先别人一步,踏在正确的路上,一路狂飙下来,超越了无数的家族,成为了自刘氏以下的第一家族。

而在袁隗的卜算中,天象混乱,已然是天命易主的明证。

放眼四海,有谁比汝南袁氏更适合再上一步呢。

只是,下了一辈子的棋,自诩国手的袁隗,竟被棋子反噬,袁隗每每想到此事,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胜利近在咫尺,却变得千里之遥。

“天机已经看破,为何事以愿违。”发出同样感慨的上一位古人正是王莽。

本质上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有远大理想的人,在实现理想的这条路上,可以忍人所不能忍之事,做人所不能干之事。

张角这个黄巾军就是他下的一步妙棋,盘活了局面,汉灵帝合乎天意地死了,何进也被他算计死了,至于十常侍根本就是一群无脑臭虫,被自己利用了几十年,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盘大棋马上就要收官,就剩下最中心天元那一口气,就等董卓这枚黑子,废立天子这最后一步棋。

结果这枚棋子,一个边地武夫,竟在不知不觉间,反而把老夫给算进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那般,恶心坏了。

如今一想到董卓,袁隗就会觉得反胃,正欲干呕呢,就有下人来报:“相国掾属贾诩来访。”

袁隗思索片刻,他听说过这个贾诩,虽然为人低调,名声在关东士人圈不显,但是在西凉集团中,是唯一有脑子的。他自始至终不认为董卓有那能力能反过来算计自己,如果有,那么贾诩也许就是给董卓出谋划策的那个人。

“请人进来吧!等一下……”

下人躬身等待老爷的进一步要求。

“某家亲自去吧,你安排人备上上好酒食,还有乐师,某家要好好款待他。”只是“好好款待他”这几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贾诩被太傅府的阵仗给吓坏了,太傅府大开大门。要知道古时,大门是不轻易开的,来人都从侧门而入,除非是极为尊贵的客人。

从洞开的大门中,走出两人,一个是拄着拐杖的太傅袁隗,一脸和煦的笑容,旁边搀扶他的是其侄子袁基。

贾诩这么高情商的人,哪里还好意思站在门口等着人家真的跨过门槛出来相迎。

赶紧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深深躬身一礼道:“下官贾诩,拜见太傅老大人,拜见太仆小袁大人。”

袁隗很热络地拉着贾诩之手,老怀欣慰道:“久仰贾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袁基也是躬身一礼,给足了贾诩面子。

贾诩最忌惮这种捧杀,只得把身子躬得更低,给袁基还礼。

三人谈笑风生,如同多年不见的挚友,看着很是热络。

到了会客的中堂,大家主客落座,就有侍女为贾诩倒好了酒。

贾诩也只用手触碰一下刚刚端上来的酒水就算是喝过了。

“贾先生怕酒里有毒?”

“袁公,下官还是谨慎些的好。”

袁隗冷笑一声,对下人吩咐道:“那就让乐师和厨子们都歇着吧,你们也退下吧。”

下人们应了声喏,就呼啦啦退出去了,屋内一瞬间就变得很是冷清,刚才热络的气氛似乎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贾诩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被袁隗带了节奏,对待这种老狐狸,节奏必须把握好,不然什么都得不到。

况且,他也真的是怕袁隗下毒,与此人过招,每个细节都要小心。

袁隗似笑非笑道:“那贾先生定是有事喽,我记得相国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老朽效劳了。”

“袁公,咱们做个游戏可好?”

“哦?愿闻其详。”

“我们轮流问问题,每人用筷子敲碗三下内必须回答?如果没有及时回答,那这个游戏就结束。”

“老夫为何要跟你玩这个游戏?”

“袁公,昨日北军五营,其中有两个营没有抢到东西,都跟那三个营械斗了,死伤千人,这事您知道吧?”

“与我何干?”

“如果您不跟下官玩这个游戏,我就放那两个营的士卒来太傅府撒撒气。”

“你在威胁老夫吗?”

“不是威胁,是实话实说。”

“好!你有什么想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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