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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事接了她的岗位,也能保证小区不会有陌生人进。

一行人提着灯向内走。

家和小区的构造和山城老街区类似,一进入的右手边便是一号楼,共有三个单元并排。

内部户型则是和安宁小区一样,一梯三户,平均套内不足九十平。

小赵先敲响了101的门。

“谁啊!”

暴躁的声音传出来,小赵敲门的手都一顿,才慢慢收回。

他又把同样的话术念了一遍,门内很快出现个穿着厚实的老人,她只拉开一点门缝。

“你说啥呢?”她看着年轻力壮的小赵很是警惕。

陆辛夷上前,将“居民意向征求”大概讲了下,询问她的意见。

对方却是摇头,一脸嫌弃地看他们:“说啥子没用的玩意,还不如给家里通电,还能看看电视。”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电了在家看啥不成?

陆辛夷保持微笑,权当没听见前半句的抱怨。

“您的意向就是电视节目对吗?有没有倾向的类型?”

“时事新闻?天气广播?法治杂谈?还是八点档或十点档电视剧?”

最终,那老太太把门一拍,也没说出来她到底倾向于哪一种类型的电视节目。

但陆辛夷不在乎,她意向调查反正是做了,对方也回答了。

至于说答案是不是过于笼统,还是不符合期待?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此时的陆辛夷完全是凭本能处理问题,阴差阳错地反而换了个方向,她也不知道有人对自己期望值拉满,但以她本人的想法来看……

天灾旷日持久,她可没那个能力去承担无数人的未来和期待。

她只想和家人一起安稳活下去罢了。

一单元六层,每一户都住满了人家。

也是挨个上门结束后,陆辛夷才知道,一层三户内的1和2号都是人口≤6的小户型,和她家那边的面积差不多,套内不足六十。

103到603,都是大“户”人家,人口数量为7人以上。

怪不得隔壁703老吵架,家里那么多人就套内九十平的三室,可不是要闹腾。

陆辛夷的思维发散了一瞬,又想到当初官方好像是半强制的划定片区,修建了现有的新联基地。

也不知道现在的住户是谈拢的吗?

“咚咚。”

敲门声再度唤回陆辛夷的思绪,她看着再度重复的任务,小声地叹口气。

所以说嘛,她之前是每天刷空间进度一日复一日,现在干的工作也没好到哪去啊!

甚至更麻烦了呢,还得在外跑腿。

“晶晶跑腿”活动还在持续,陆辛夷也只是心底叹气,倒没耽误自己的工作进度。

相反,在她这种摆烂式征询的方式下,任务进展倒是出其意料地顺利。

大概都有经历过被迫三选一的事情吧?

“您也是倾向于新闻类节目是吗?法制新闻,时事政治,还有社会生态,更喜欢哪一种?”

可以不选吗?这种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来啊!

被问话的年轻男人木着脸,下意识给出了答案:“时政吧。”

陆辛夷的微笑一如既往,双眸似乎是看向他的,但又好像只是“注视”着他这个个体,其实无关乎他是谁。

后续的进度也不是一帆风顺。

毕竟是特殊时期,即便陆辛夷几人持证上岗,还带了小区安保人员,依旧会被不少警惕的住户冷眼以待。

但她也没什么感觉,换做是自己,突然来一帮子人说什么市政意向调查,大概也会不放下警惕吧。

其中包括了拒不开门的老年人、手持防御“武器”擀面杖的妈妈、手拉手藏在家长身后的孩子、嬉皮笑脸目光轻浮的混子,剩下的大多数则是普通人。

某身穿大花袄套着围腰的婶子更是自来熟,看到他们在门外,自如地上前打招呼闲聊。

“诶呦这不是小赵吗?咋现在又换工作啦?”

小赵神情窘迫,连连摆手:“没没没,正常工作。”

在婶子要进行二轮询问之前,小赵火速后退一步把陆辛夷让了出来。

“今天是有正事哈!”

婶子遗憾地看了他一眼,砸吧嘴:“我有个外孙女和你年纪差不多,考虑一下啊!”

小赵谨遵工作制度绝不不摸鱼,遂开启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模式,没再接话。

陆辛夷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们的对话模式,大概能确定这婶子是什么性格了。

果然,在她询问出所谓的“意向”征求时,婶子给出了相当清晰的答案。

“广场舞啊!”

“自从开始刮风下雪的,就再没地方能跳广场舞了,以前咱们这冬天冷得很,还能在家里跳。”

“现在家里头地方小的喲,手都忽闪不开,干啥都不得劲!”

陆辛夷认真记下了她的想法,但还是提出疑问:“室外温度这么低,您也愿意出来……跳广场舞?”

这么热爱的吗?现在可是零下好几十度啊!

大婶摆摆手:“肯定要去的,在家黑咕隆咚没点声,出去好歹能听个音。”

“小孩儿天天在家哭闹呢,吵的人头疼。”

这确实是真的。

人被关在黑暗狭小的空间内,时间越久,越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现如今的情况却是全部人都被迫面对“黑暗”,再没有活动空间,抑郁和精神焦虑将是必然。

尤其是发育不成熟的婴幼儿童,他们无法理解天灾的意义,也就无从接受现状。

大概这也是做意向调查的原因吧?

陆辛夷想着,哪怕说是几个城市人员混杂,互相僵持不下,但他们的确都有考虑到这种问题,并不全是为了私心。

告别了热心且话超多的大婶,陆辛夷转战下一栋楼。

接下来的行程里,依旧是青年张翼领路,小赵敲门,陆辛夷负责主要沟通。

隋安也一直跟随在她身边,他似乎没什么需要做的,完全就是“保安”。

但陆辛夷很清楚,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的动力之一。

等到划定区域的意向征集做完,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在这期间,新联基地内部也发生了些不大但足以改变现有分组的事情。

事故的起因,还是陆辛夷偶然遇到的,随之起了头。

前些时日里的走访调查,陆辛夷可谓是见识到了诸多民众,也切身了解到了他们在天灾之下的真实感受。

而在某些普通的、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村民看来,她已经算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接近基地管理范围的人。

在为期十五天的居民意向调查期间,陆辛夷基本将“安置区”的每一寸土地走遍,包括最初的原住址村民,还有像她一样周边村落过来购置房屋的,都归属于安置区域。

也是在即将结束的那个下午,走访完最后一栋居民楼,陆辛夷带着队友们往小区外走,途径光线昏暗的小区行道。

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拦住了。

来人包裹的很严实,基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只是一开口,就能听出还在变声时期。

“你们能管到工地发工资的事情吗?”

陆辛夷的思绪暂停一秒,才从脑海中翻出他说的“工地”是什么。

农场和相应的居民安置区都属于一期工程,二期工程则是新联基地南区的独立住宅区和西区再向外的工厂。

由于天灾影响,兴城现如今只有大型厂区还在运行,其他小型加工厂则是随着居民一同迁移至新联基地外围,位于城区和基地偏西北地段。

而工厂的重建包括运营,都离不开人力资源。

以陆辛夷所知,安置区内不少青壮年劳力都在工厂打工,赚取每周固定的“工资”,即工作所获生活物资。

但不论何处的物资调取分发,都躲不过供应部和仓管处。

于是,陆辛夷毫不心虚地点头了。

她看向全副武装的少年,语调平静,只恰到好处地表露出些许疑惑。

“怎么了?”

男孩警惕地瞄他们一眼,往灯光尽头的阴影里又退了一步,直到把自己完全遮挡住。

他闷声闷气地哑着嗓子说话:“我只和你说,你过来。”

陆辛夷还没来及应声,一直安静不语的隋安突然按住她的手臂,她侧头,看到他并没有看自己,只是盯着不远处的人影。

陆辛夷抬手拍拍他的手,轻声道:“没事的,我能应付。”

几秒钟后,隋安终于收回手,开口:“我就在你身后。”

陆辛夷点头,踩着小区内不够明亮的微光向前走,另外两名队友则是留在原地等待,只有隋安,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男孩儿猛地一动,看向隋安的方向:“不能有第二个人!”

隋安没理他。

陆辛夷则是继续平和地和他说话,安抚到:“你担心我们对你不利,他是我的爱人,也会担心我的。”

“他不靠近你,就在那边等着,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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