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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君不好意思摇摇头:“其实也差不多,再注意温度和叶子的变化,逐一应对,有时候叶子发皱也不一定缺水,可能病了,打打虫就好。”

傅荣城:“你看你看,我就说有讲究吧!”

傅荣卿没兴趣听,以前他还敬林婉君有血有肉有骨气,现在怎么看都欣赏不起来…

各自不说话,客厅气氛莫名微妙。傅荣城一心圣贤书,这种复杂情况他简直应对无能。

一个是弟弟的未婚妻,另一个是弟弟喜欢的人,家里还住着两个名楼来的少年,乱套了…

“书…书你看了没?”傅荣城没话找话,“觉得有没有用?”

“看了一些,有用。”傅荣卿受够了,不想带秀秀这么干坐着,带他逛一逛三景园,推诿几句带人出来。

逛完回去拿合同,他也不知道他爹放哪了,在书房翻翻找找几分钟才拿到。

一式两份,商昀秀略略看一遍,找笔划掉六条船,改成四条,笔尖在租赁价格那儿停了一下,这里还得问问傅荣卿的意思,或者直接狮子大开口,四条当做六条的价格。

傅荣卿挑眉,瞥了一眼,“这么改洪锦文能信?”

商昀秀:“这么手写他肯定不信,得重新印。”他把钢笔盖子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二爷,准备四条船,你觉得怎么样。”

“四条倒是比六条听着合理。”

“他会再给我一份,到时看他是不是要改违约金额。”商昀秀折了一折,把合同藏进袖子里。

他没将昨晚的事都告诉傅荣卿。

洪锦文竟然连他们在哪里做了什么都能一清二楚,说不定专门喊了人盯着他们。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身边。

事出反常必有妖,洪锦文忽然让他来拿合同,想必手上早就拿着一份了,借机考验商昀秀的忠诚度?

修改违约金这个法子太愚蠢,洪锦文怕是只为了考验商昀秀……

那,如果洪锦文先拿到的那一份合同才是假的呢?潜伏在傅荣卿身边的卧底是不是要失信了?

当晚商昀秀回了洪宅,把重新印好的合同抚平,递出去。

洪锦文一页一页仔细翻看,商昀秀不卑不亢等着,足足十分钟,洪锦文推开商昀秀这一份,从抽屉中抽出另一份摔在地上,“自己看,自己看看哪里不一样。”

商昀秀弯腰去捡,露出一脸茫然,翻看完意识到数字对不上,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我从傅老爷书房拿的,为什么不一样,我不知……”

洪锦文截住他的话,压着火冷哼道:“你不知道?商昀秀,我看你就是被傅荣卿迷了心。你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傅家没少欺压他们,你该做的是趁现在替他们争一口气,而不是为了小情小爱,脸都不要了!”

“洪老板,我不明白。”商昀秀攥紧合同,“明明你手上有一份,还叫我去拿。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信我吧?”他松了松手劲儿,把合同展平好好放在红木桌上,“这的的确确是我按照您的吩咐从三景园拿回来的合同,另一份我不知道是谁给您的,但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

“怎么信?自从傅荣卿踏入祥乐汇那天起,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前有满城疯传他在追求你,接着又诓骗齐柏请什么戏班来店里,公然打羞辱我洪家,之后抛尸害得祥乐汇歇业整顿,你自己听听,哪一件你不知道,你又做什么了?你值得我信任吗?”

“原来如此…”商昀秀笑了笑,“一开始就怀疑了,我说怎么事事都要提防,科林先生奇怪,我也奇怪。您既然没打算信我,又为什么肯让我留下?”

“我是替你爹娘鸣不平!”

商昀秀言辞凿凿:“我没有,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们!”

“铁证如山,还顶嘴!”洪锦文起身,气得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不打几鞭,我看你是清醒不了!”

洪锦文吩咐管家取鞭子。

九节鞭原本是商家的东西,祖上传下来用以打醒糊涂人。不知怎么,这鞭子最后落到洪锦文手里,成了洪家的东西……

商昀秀死死盯着软鞭,鞭子从来没落在他身上过,即便犯了错,爹娘舍不得。可洪锦文敢,甚至借着商父的名来教训鞭策他。

商昀秀拒不承认自己有错,跪在地上闷声不吭。

鞭声一响,脊背上的素色衣料豁开一道裂口,瞬间见了红。

祥乐汇三楼。

房里开了一盏灯,微弱的光照在商昀秀的脸上,清晰而消瘦。他的额面布着一层密汗,越积越多,滑下来染湿了面前的软垫。

听见开门声,是福祥端水进来了。

“什么时候了?”

一句话而已,商昀秀说得艰难,鼻尖呼出的气息变得短促,紧绷的唇角间隙露出一丝齿白,是在努力地忍着背部传来的火辣疼痛。

“快十一点了。”福祥不敢看商昀秀的脊背,皮肉和衣裳混在了一起,被那九节鞭抽得血肉模糊了。

他携着一块细腻白布用来清理血迹,奈何不敢乱碰,几次伸出手又回来,劝道:“商老板,咱还是去医院吧,您这伤哪能这样不管……”

“这就是洪锦文想看到的…”商昀秀眸光一暗,面无波澜道:“他想看我怎么应对,最让他满意的法子或许是坚毅的自暴自弃,他希望看到我这股宁死不屈的倔劲儿,因为这样的蠢人最好掌控。”

“你明明有办法杀了洪锦文,却还白白吃这些苦跟在他身边…他早就该死了!”

福祥捏紧帕子,愤恨不已。那一鞭鞭抽下来,他没亲眼看见,声音却听得明明白白,只有鞭子的响,不见商昀秀吭声,他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伤,谁知进去扶人险些没被吓死,一屋子浓重的血腥,哪里是家法,分明是想要人的命!

商昀秀摇首,“他死了,那几个洋商还怎么揪出来?”

福祥不吱声,商昀秀尽量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宽慰说:“放心,我没事...”

他目光涣散,意识逐渐模糊,福祥不忍心,放下帕子要出去:“我去给二爷打电话。”

“等等……”商昀秀趴着没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像随时要断气,“我不想他知道,你别说。”

“商老板...”福祥蹙眉不愿。

商昀秀撑着身起来,“我的话你也不想听了吗?”他说得急了,咳嗽不止,苍苍的面颊粉红一片,汗液顺着鼻梁往下滑,福祥来扶,商昀秀将手抽走,“不愿听就不听吧,你回大院,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二少爷,商老板差人送来一张纸条。”

佣人止步在书房门口,傅荣卿心想秀秀忙完了,该去接人回杨林别墅。头也没抬,点头示意她拿进来,听见脚步声近,傅荣卿抬手接纸条,放下钢笔两只手展开。

‘与洪出城谈生意,三日,二爷勿念。’

傅荣卿意外,两面看了看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

字迹确实是秀秀的,洪锦文之前也时常带他出城谈生意,胜算大,这倒不奇怪。只是这次怎么没提前和他说,走得这么突然。

傅荣卿收好纸条,把桌上的资料放抽屉里,打算去一趟祥乐汇,起码送一送秀秀。到的时候没看见人,只有福祥在门口和经理说话,背着光黑漆漆的看不清表情。

傅荣卿从驾驶座探出头,朝他招了招,“你们老板呢?”

“商老板出城了。”福祥小跑过来,低头问:“傅少爷没收到商老板送去的纸条?”

“看到了,”傅荣卿问:“多久出发的,坐船还是什么,地点呢?”

“半小时前就走了,洪老板临时说,商老板还来不及亲自告诉您。”福祥顿了顿,“汴城,坐船去的。”

傅荣卿没说话,开车又回了三景园。睡一觉起来实在没事做,差人喊在后边住的那两名男妓过来前厅,给点钱想叫他们走。

这个节骨眼,再留下就没意思了。

另一名少年欣然答应,楠玉却不愿,跪下来磕头,“爷,您别赶我出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不知道去哪?有的是去处,就算不想继续回名楼,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买个小院子,你自己再做个小买卖,日子不就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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