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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几天前钱淑娣身子不舒服,赵元绪以安胎为由将她送去了医院,她自己也以为是安胎,赵元绪说的漂亮话太能唬人了。可正当她沉浸在这些关心与疼爱中时,偶然听到护士的谈话。

钱淑娣不舒服是因错误用药打胎,导致身体虚弱,要想在保证身体不受损的情况下打掉孩子,只能先将身子养一段时间再服用堕胎药物。护士的对话就是在问具体的用药时间。

钱淑娣听完五雷轰顶,她不相信,于是威胁质问,护士们迫于压力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推责道,他们只是按照赵老板的意思做事。

“我不舒服原来一直都是你的原因,你给我喝的安胎药是堕胎用的!”钱淑娣抬手指着赵元绪,之前爱有多深现在恨就有多深,“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以告诉我,我钱淑娣不是难缠的人,我自己打了就是,可你为什么要假装欢迎他,爱他,却又计划着杀了他!”

“不要再说了!”赵元绪皱眉,他现在不敢回头,宋灵聿就在他的身后,他能听到的所有,背后的人也都听到了。

“你先冷静一下,”赵元绪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跟她说话,一心想带她离开众人目光的中心,手还没有抬起来,就又被钱小姐一把推开。

“你现在觉得丢人了?我呢?我不丢人?钱家,我爹娘和爷爷他们不丢人?那个医院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夫要杀我的孩子!赵元绪,你狼心狗肺,当初我求爷爷帮你的时候,他还劝过我...我真恨,我当时为什么没听他的话...”

人又多了一圈,傅荣卿听着都觉得稀奇,更别说身边这个人。他用肩膀杵了杵宋灵聿,“你就别看了,反正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以为他只是花心,没想到坏到这种程度。”宋灵聿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难过的情绪,他的心里从未对赵元绪抱过期许和幻想,正因没有,所以就不知道什么是难过了。

“我可知道你的心思。宋灵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除了唱戏,你好像就对这小子上过心。不是我说,你这个人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憋着做什么?”傅荣卿不想教训人,而且他这时候也没空替别人的烂摊子担心,自家的摊子都快成废墟了……

“趁现在乱,我去找找商昀秀,这次我直接给他关地牢里,看他还怎么跑!”傅荣卿边骂着,更加心烦意乱。他对商昀秀没设防,这才把人又放跑了!

傅荣卿前脚离开,后脚就听人群里喊:“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宋灵聿拨开人群跑进去,那跳海的人正是钱淑娣。天没亮,海面漆黑,人跳下去就等于没了,在场的人惊慌乱作一团。

其中一名极不起眼的服务生从人堆中挤出来,端着送餐的盘子,从后厨楼梯下到负二层,在一间杂乱的工具房中找到躺在地上的商昀秀。

他左手臂上的枪伤没经处理,放着在地上淌了一滩血。服务生放下托盘,就着盘中的餐布在商昀秀手臂上缠了一圈勉强止住了血。

全程一句话没说,他把人扶起来,又沿着上来时走的路径从后厨楼梯上到三层。

商昀秀身上有伤,不过最重的还是在手臂上,他能走路,不需要别人搀扶,并且他大概明白这个面生的服务生是什么意图,当他们停在拐角一间客房门口,不用对方提醒,商昀秀自己推门进去。

里边有个男人,站在窗边抽烟。光看侧面,商昀秀把人认出来了,他曾在科林的书房里看到过。算是科林的合作伙伴,这一次的行动他估计也有参与。

房里还等着一位医生,正在打开药箱。男人直接将抽一半的香烟丢进海里,把灌凉风进来的窗户关上了,吩咐医生道:“快些帮商老板看一看手臂上的伤。”

事已至此,商昀秀就不会再假装害怕的模样,坐下后伸出手臂,他不主动说话,听着别人说就好。这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帮他。

“事情我都听说了,科林的性子一直都不算好,不知道你在他身边待了多久,但到了想杀他的地步,应该是很久了。”中年男人长相温和,说话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

跟普通西方男人有不同,他更像是中西方的混合,低调得很,中规中矩的短发以及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

商昀秀没回应他这句话,而是先问怎么称呼,态度和中年男人一样礼貌。

“如果你只是想感谢我,那就不用知道姓名,我这个人只是不喜欢看到有能力的人吃苦。我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知道有多不容易。”男人走到商昀秀身旁,看着医生扯开他的袖子清理伤口,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叹气道:“伤得这么严重?辛苗那孩子年纪不大,下手怎么这么狠。”

他的语气像一个长辈。

“这点伤算什么,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商昀秀顿了顿,故作不服气道:“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死的一定是科林。”

“你的年纪也不大啊,胆子却是惊人。”男人重新坐回商昀秀的对面,这个时间点吃早餐也不奇怪,他先吩咐人去拿早餐来,接着说:“小孩犯错都有改正的机会,我这个年纪看着你也差不多在看孩子,你也还有改的机会,乖一点吧,要继续关在下边,只有死的命。”

商昀秀故意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笑得轻蔑。男人对他这种反应倒是并不在意,问道:“科林和你有仇?”

商昀秀沉默。

男人笑道:“你怎么能杀掉他呢?再怎么说他也比你多吃了几年肉,是个老狐狸了。”

“我怎么不能杀掉他?他再怎么谨慎,也还不是中了我的计?”商昀秀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犟种,根本不把科林放在眼里,包括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就在见到这个中年男人的时候,商昀秀突然想到他才跟科林说过的话。如果本该站在科林身后的人也想科林死呢?如果他们真的迫不及待想挑起这场战争呢?

科林的身份够举足轻重,死了正正好。现在科林没有死,他们只能再制造机会。这个机会刚好就是商昀秀想要的,这也是刚才没直接杀了科林的原因。

傅荣卿会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说不定人已经到了。这一战不是科林死就是傅荣卿死,让商昀秀选的话,当然会毫不犹豫保全傅荣卿。

男人听到他‘非杀不可’的天真豪言,虽然在无奈摇头,却因达到了目的而勾了唇,他假意劝道:“你杀不死他,他身边现在守了这么多人,你又受了伤,去的话就是送死,我劝你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让手边的人拿来一个铁箱子,打开里边是一把枪,他连着铁箱一起推到商昀秀面前,“这把枪给你防身,船大概中午能回到平阳,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商昀秀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此举犹如放虎归山,并且教虎如何高效狩猎。

“多谢。”

商昀秀这回不担心科林身边有人守,中年男人刚才的话不亚于在告诉他,放心去吧,他的身边没有人。

科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有人进来告诉他傅荣卿的船到了,科林吩咐他们去守着,一旦上来就直接把人请来。

吩咐话的时候商昀秀也已经找来了,经过那个男人的提点,商昀秀换上服务生的衣裳来送早餐,他从容地将手里的早餐送进去。

科林分明没有叫早餐,门口守的人没有一个人检查和阻拦商昀秀,尽管那把枪就明目张胆地盖在白布之下,露出了枪身形状。

他低着头,里边除了科林以外,还有那位刚才帮他包扎手臂枪伤的医生,商昀秀故意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把早餐放在桌上,然后当着这位医生的面把那一把枪拿出来,毫无征兆地对准了科林。

医生脚下一顿,像是被吓得腿软,接着药箱都不要了,直接跑出去。

科林没被这把枪吓着,却被抬起来的这张脸吓得脸色大变,“你,你怎么又来了?”从声音可以判断,科林是真被商昀秀之前的举动吓怕了,虽然没打中,但商昀秀是真的毫不犹豫对他开了一枪,想让他死。

“你现在从床上起来,跟我出去。”商昀秀一步步迈到他跟前,威胁的枪口直接抵在科林的太阳穴,“你只要听话,我就再留你一会儿。科林先生,到这个份上了,我半条腿都踏进了鬼门关,什么都不怕。”

他现在要做的是把科林带到众人视野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日后再要颠倒黑白,不那么容易。

枪就在太阳穴顶着,科林没有说‘不’的权利,与其和这个疯子待在房里生死不明,跟出去了生机反而大些。

门口守的保镖见此状通通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脸上假惺惺的惊恐,手上的枪都没举起来,这点小细节科林没发现,商昀秀却都看在眼里。

他敢笃定,即便给这帮人机会,他们也不会救科林,更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那个中年男人一定会等商昀秀把科林杀了,然后活捉商昀秀,只有手握活证,他们的计划才算圆满。

甲板上原本站了好些人,商昀秀持枪带着一个人过来,商客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避开,虽然走开了,仍有抵不住好奇心的在远处看着。

海风滚滚,汹涌的水流被削尖的船头破开,巨浪拍打在船身,耳边一阵嘈杂,众保镖纷纷朝商昀秀举起了枪,将他死死围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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