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之四30(1 / 1)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我工作及其卖力,总是比人多干了不少活。期间,雷蒙来找过我,我也得知他已经把信寄出去;艾玛尼艾尔同我一起看过两场电影,但他总记不住内容,总让我帮他回顾。昨天正是周六,我和玛丽相约见面,她如约而至。玛丽穿着一件红色的花条纹连衣裙,很美丽,很撩人心房。光正巧撒在她棕色的肌肤上,衬托她那丰满的胸部和脚下的皮鞋,就像蜜蜂见了花朵一样,我的心躁动不安,蠢蠢欲动。我们搭乘公车到达了海边,这片被各种峭壁包围的海滩,离阿尔吉尔不是很远,仅几公里距离。海岸四周长满了芦苇,水很温和,已经临近下午4点,阳光褪去了热,水天一色,涟漪微波。玛丽教会有一种新的游泳技巧,很好玩——顶着汹涌波涛,含一口水,快速转身,将水向上喷出。絮带般的水花,宛如泡沫转瞬即逝;又仿佛温润的雨水,抚摸着我的脸庞……没玩多久,苦涩的海水将我的口腔灼伤了。玛丽和海浪心有灵犀,被水送回到了我的侧身,我们像小鸟一样依偎着身子,嘴唇相贴,携走了我唇边的苦涩味咸。我们在水中旋转翻腾,宛如鳄鱼进食,却温柔至极,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

我们回到了岸上,穿好了衣服,我们对视的眼神变得暧昧,更多是炽热,我们紧紧拥吻在了一起。在那之后,我们陷入了些许沉默。我紧紧搂住她,我们迫不及待地坐上公车,迫切渴望回家,迫不及待到达那张舒适温暖的大床,两人一起。窗户懂事地敞开着,夜晚的冷风抚摸着我们的肌肤,美妙至极,难以言喻。

次日起床后,玛丽并未离开,我说过要与她一起吃午饭。我起身,走下了楼,提着买来的肉,上楼时,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声音,正从雷蒙的屋里传出。少顷,索玛诺的猎犬再次被主人责骂,爪子落下的声音,和皮鞋踩在木楼梯上的声音,伴随着经典的“坏种”,“肮脏家伙”的各种骂声,果然又是老头和他的狗儿一起上街散步去了。我把老头的故事讲给玛丽听,听完后,她捧腹大笑不停。她穿着我的睡衣,两片袖子都被高高的挽了起来。看着她的笑颜,我欲从中来。片刻之后,她询问我是否爱她,我告诉她: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我对她的感觉并不是爱。闻言,她很伤心。但是我们一起做饭时,她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得对我又搂又抱,又亲又啃。这时候,一阵争吵声从雷蒙的屋里传出。

我能猜想到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了一阵尖锐的喊叫声,源自女人,随后是雷蒙的咆哮:“哎呀呀,你竟敢跟我作对!我得教你怎样才能跟我作对!”紧随着咆哮的,是女人凄厉的嚎叫声,还有一阵响亮的抽打声,没多久,楼梯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和玛丽紧随其后。雷蒙和女人的声音仍不消停,不减反增。玛丽告诉我这很可怕,我没有回应。她让我找警员,我说我讨厌他们。可是,住在三楼的一个铁匠,还是找来了警员。他们用力敲门,过了很久,伴着女人的唾泣声,叼着烟的雷蒙一脸笑容推开了门,女人马上跑出屋,告诉警员她被雷蒙殴打了。警员询问她的信息,雷蒙都替她回答了,他们警告雷蒙不要抽烟,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雷蒙没有理会,默默的看着我,然后又猛抽一口。警员愤怒了,给他送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雷蒙嘴里的烟被甩出去好几米。他的脸色有些不悦,但克制住了,低声下气的问:“我能捡回来吗?”,警员给了肯定的回答,并强调说长点记性不能戏耍他们,这不是你该做的。女人则始终都在哭泣,连声说:“他就是个混蛋!简直就是男性鸨母,我可是被他打了!莫名其妙就被他打了!”雷蒙反问他:“我们来问问警员先生,从法律的层面来说,指控一位男性是鸨母,这合适吗?”警员让他闭嘴。雷蒙便问女人:“小娘们儿,你给我等着,咱们还会再见面的。”警员又大喊一句闭嘴,并警告他不准出门,他们会随时传唤他去局里喝茶,并让女人先回家。还痛斥雷蒙的酒后摸样,浑身颤抖的,令人感到可耻。雷蒙听后不悦,争辩道:“先生,我可没有喝醉哦,我止不住的颤抖是因为面对的是您,是因为您站在这儿。”房间被雷蒙关上了,人群也渐渐散去,好像大家看的并不尽兴。我和玛丽,则回到房间里,一起做厨。午饭做好后,她却说不饿。于是,所有的食物都装进了我的肚子里。1点的时候,玛丽走了,我则有些疲惫,补了会觉。

大约3点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响了,来人正是雷蒙。我开了门,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则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我问他:这件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他却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的愿望实现了。可是那女人作为回礼,还了他一巴掌,然后他也还了一巴掌,再之后的事情,我也都亲眼目睹了。我跟他说没有理由不高兴,那女人已经得到了教训。他对此表示认同,还说警方插手也没用,反正女人已经被暴揍了。他还说他了解那些人,他却问我是否期待看到我也回敬他们一巴掌。我说没什么期待,可我一直很讨厌那些警员。雷蒙听后,十分满足,邀请我一起去外面逛逛。我迅速起身,梳好了头。他说需要我充当证人,我说都行,可我不知道怎么作证。他说,只要证明那个女人曾顶撞过他就行。我就同意为他作证了。

出门,我们相约去喝了一杯白兰地,紧接着是打台球,我们险胜。然后他又邀请我去逛楼子,我拒绝了,因为我很讨厌那种地方。于是我们一起往回走,他说他非常开心,因为他的情人被他教训了。他对我很不错,很热情,和他在一起我也觉得开心。

我远远瞧见了,在大门口焦躁不安地站着的索玛诺。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身边没有狗儿。他急的来回打转,左顾右盼的,时不时就瞅瞅黑漆漆的走廊,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表达也很模糊。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透露着认真,在街道上搜寻着。雷蒙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默不作声,没有回答。我却隐隐听到他又骂起熟悉的脏话,就是那两句常常骂狗的咒语,可他的脸上全是焦急。我问他:你狗呢?他不悦地说跑了。然后喋喋不休的开始讲:“同平时没有两样,我带他去练兵场;商贩们早搭好了棚子,里面全都是人,我要看《消遣之王》,就停留了一会。等我转身,狗却不见了。实际上,我老早就想把项圈换了,换一个小些的,不曾想这个肮脏的玩意儿,居然就这么跑了。”

雷蒙安慰他说,只是狗迷路了,不久就会回家,然后举了一些相同的例子;还说就算有十几公里,狗也能找到回家的路。索玛诺闻言后,更加着急了。“您要清楚,狗要是被抓走了,给人收养了还好,但这几乎不可能,他身上长了满疮疤,谁瞅见也不会喜欢的,我敢打赌,绝对是被警员抓走了去。”我跟他说,如果是这样,可以去失物招领处,付些钱就能带走。他问这需要多少钱,我说我也不清楚。他怒骂道:“我可不会为这种恶心的东西付钱,呵呵,死了算了!”然后他开始疯狂辱骂他的狗。雷蒙闻言,一直笑个不停。后来我们一起上了楼,在楼梯口告别。没多久,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索玛诺也上楼了,他敲开了我的房门,站在门前连连向我道歉。我邀请他进来坐坐,他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迟迟不肯进来。我看他那双满是结疤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他没用正眼看我,只是问了一句:“先生,您说它会不会被他们抓走?默尔索先生——他们会把他送回来的吧!是不是?若不然我可怎么过活?”我告诉他,说:狗子一般被送到失物招领处,前三天都会被留下,等着主人认领,三天之后才会任意安排。他沉默和我对视,送我了句晚安。他紧闭房门不出,能听得出来是在来回踱步。他的床一直吱呀作响,一阵细碎古怪的声音从对墙传来,那是他在哭泣。我莫名想起了母亲,可第二天我还要早起,加上没有食欲,于是我连晚餐都没有吃,就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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