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1(1 / 2)

  现在想起这些往事,陆子溶忽然发现,自己当时欠了傅陵一句「不记恨」。

  他拉回思绪,如今跪着的人换了,傅陵从恭敬的学生成为了傲慢的施暴者,他从严厉的先生成为了卑微的奴婢。

  在某一次重压下,陆子溶再强的定力,也对抗不过身体自然的反应。他猛然干呕出来,然后是咳,按着胸口,一声比一声剧烈。咳了满脸的泪,黏着鬓发,垂在已无血色的颊边。

  无端生出几分可怜。

  陆子溶不想咳出来的。用脚趾也能想到,那个在此事上向来粗暴的男人这时候被打断,会如何对他。

  这时认罪也是徒劳,傅陵不会听。最好用行动表示。

  于是陆子溶逼迫自己恢复正常,抹去面上神色,一言不发,坐了那把椅子。他低着头,慢慢将自己身上残余的几块布料扔了,卸下最后的体面。

  他身子微微颤抖,双腿在两侧蜷缩,闭了眼。

  角度正合适,甚至不用人摆弄。

  殿宇森森,龙凤雕梁。光风霁月的陆太傅,就以极为耻辱的姿态坐在象征权势的椅子上。

  放下身段,摔碎颜面,以卑贱示人,兴许就能获得垂怜。

  兴许。

  然而他并没等到意想中的进犯。傅陵只是来到他面前,手掌缓缓抚过他脸颊,肩膀,脊背。

  好凉……

  “无趣。”傅陵解下外袍将他裹严实,不满道,“三十一岁的男人,身子比姑娘家还弱,真是扫兴。”

  陆子溶一怔。他不爱在傅陵面前提自己的年纪,许就一两次,很久之前了,这孩子怎么还记得?

  还有,什么是「比姑娘家还弱」?傅陵怎么知道姑娘是怎样的?

  不过如今,这都不要紧了。他垂下眼睫,道出冰冰凉凉的一句:“谢殿下。”

  傅陵轻哼一声,转身留下那狼狈裹着的人,独自出了大殿。

  他吩咐守在门口的老郑,语调轻佻:“里头那人受了寒,你好生伺候着,早日养好了他——孤等着用。”

  ……

  王海出了正殿,歪歪扭扭走向偏门,半道上遇见等着他的李愿。李愿问:“方才殿下不曾为难公公吧?”

  王海没有回答他,“你身为东宫客卿,这样欺上瞒下引我进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个?我回宫说了,于你又有何益处?”

  “陛下知道了,应当会阻止他们吧。”李愿浅浅一笑,“我就尝尝他的滋味而已。”

  王海一声冷哼,没再说话,磕磕绊绊出了偏门,坐上回宫的小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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