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 / 2)

  质疑声一出,又立刻别更大的吵闹淹没了。

  这场面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一名五大三粗的低阶官员进入府衙的正堂,那里早已坐了数人。

  “问清楚了。”此人朝座上的知州罗大壮行礼,“半年前,玉盈会几个姑娘去了舜朝的钱侍郎府上,本是去唱曲的。没几日便有个叫沈书书的姑娘逃回了家,自称被钱途奸污,前些天自尽了。”

  凉州一众官员默然思索。

  玉盈会是凉州各处乐坊中女子结成的盟会,在本地颇具名望,时常为达官贵人演出。钱途喜爱凉州的清曲小调众人皆知,凉州官员没少送人给他唱曲,顺便捎些字画珠宝也是常事。若不如此,找他办事总会受到刁难。

  “一个姓钱的,以为他就捞点钱,忍就忍了,如今居然闹出人命来!这可是我凉州的人命!沈书书那么标致的姑娘……”下头一个主簿大声嚷嚷。

  罗大壮故意皱紧了眉,“钱途是四品侍郎,来凉州办事,上司也来了,为何能在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他说罢便有人回过味:“去领人的时候,听姓钱的那话,他很维护陆司长啊,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罗大壮眼中一亮,却又故作不解模样,“不对,若整个齐务司在凉州搞得乌烟瘴气,舜朝又不傻,他们怎么瞒得过?”

  “舜朝即便知道,难道就会管了?”

  “就是,在我们面前说将凉州并入舜朝版图,对百姓一视同仁,背地里却纵容齐务司压榨我们。再这样下去,凉州人岂不是要成为舜朝的奴婢?!这不能忍——”

  这时的罗大壮满脸担忧,“可如今灾情尚未过去,舜朝高价收凉州的盐,若真的撕破脸,盐工的生计……”

  “凉州又不是没有粮食,又不是养不活一州人口,何必与瞧不起我们的人通商?罗知州,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宁可过得清苦,也不能让人打弯了脊梁!”

  一时间,府衙正堂群情激愤。

  最后,罗大壮重重叹了口气,貌似无奈地吩咐:“将从舜朝带回来的百姓都放了,先安抚门口的人。”

  “再锁住凉州城门,增加驻守兵力,不许一个舜人进入!”

  在无人看到处,他露出了隐秘的笑。

  ……

  凉州的消息传到陆子溶这里,已是数日之后。

  腊月下旬来了一场漫长的雪,不耐寒的芭蕉在冷风中打着哆嗦。傍晚,芭蕉小筑的门开了,走出个裹着重重衣衫的修长身形。

  看似温暖,实则眼睫上沾了细碎落雪,亦如眼底。

  上次听闻钱途和凉州州官起了冲突,还提到他的名字,陆子溶就预感事态不妙。他却不曾料到凉州那边做得这么绝,不质问不商谈,直接划清了与舜朝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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