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2(2 / 2)

  陆子溶的眸光如蒙了一层薄霜。没想到出了那种事后,傅陵甚至连公开的会面都不让他出席。

  “我要出门一趟,你们不必管我。”陆子溶回屋取斗篷,一转头看见那二人为难的神色,“有人吩咐你们看着我?罢了,想跟就跟来吧。”

  陆子溶去的是幽州城中的盐行。舜朝建立之初混乱不堪,没空管制盐业,如今贩盐的都是私人,官府只在背后稍作调控。加上大舜虽不止一处临海,但最高效的晒盐之法只有凉州人懂,所以官府也感到无力。

  官兵收走百姓存盐的事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幽州官府做事如此极端,莫非盐价已不受控制?若是这样,那此地民生堪忧。

  随意在城中走访了几家盐行,店家却都说目前行情尚可。问到最后一家时,老板说:“虽然无法从凉州购盐,但盐仓中尚有存货,官府收上来也会返还我们,所以盐价并未飙升。真正买不起盐的人不多,都去官府要赈济了。”

  陆子溶蹙眉,“如此说来,你们是不急于与凉州通商了?”

  “怎么不急!”旁边洒扫的一名中年女子叫出声,“别人我不知道,但若再不打通去凉州的路,我家娃儿就要病死了!”

  陆子溶望向她身后背的那个四五岁的孩子,他从刚才起就不住地咳嗽,面色白得吓人。

  “今年粮食收下来,我家留够了自己吃的,我男人便去凉州用多余的麦子换了盐,打算在幽州倒卖。可回来发现那盐里竟掺了沙,只好又拿去凉州说理,却被关在了那边。”

  “我们娘儿俩的口粮原本足够,谁知这孩子突然发了咳疾,哪有多余的钱看大夫啊……”

  “你既在这店里做工,为何不向东家借些银钱?”陆子溶问。

  老板听了这话便道:“这位公子生得清净,又是京城来的,哪里明白我们的疾苦。去凉州的路断了,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我只帮了几个危及性命的,便搞得自己家吃糠咽菜。像这种拖一拖死不了人的咳疾,等凉州路通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陆子溶陷入沉思。

  读了这么多年书,所谓民生疾苦,哪次不是死去活来的。他要救生民于水火,脑海里想的也是怎么保人性命。

  可眼前这个患咳疾的孩子,老板说他没有性命无虞,但他现下咳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这难道不是民生之苦么?

  两州道路阻塞,造成的动荡苦了多少人家,只因不会死,便不必关心吗?

  孩子剧烈的咳嗽敲在陆子溶心上,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回到府衙,他点了两个随行的御医到城里义诊,而后自己与钱途和齐务司诸位官员见面,研读了最近的案卷文书。

  等回到房里,傅陵已在等他了。

  大事当前,陆子溶直接忽略了之前与他的矛盾:“殿下对凉州闭锁城门的原因如何看?”

  傅陵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又扭过头,“原因未明。明日计划在城中和边境都转一转,明确事态再做打算。左右幽州并无动乱,不必急于一时。”

  说着,他伸开一只手臂,懒懒道:“过来。孤今日心情好,抱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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