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 2)

  过了几日又是下一轮审讯,他次次缄口不言,又不能用刑,刑部官员便只打算走个过场不料这次才问了一句,钱途便立即道:“我的确拿过凉州官员的东西。”

  审讯官员都是一愣,赶紧翻出纸笔记录。

  “他们不送钱,通常是送些古玩绸缎,或是粮票盐票。凉州土官知道我喜好听曲,某次顺便送了几个玉盈会的姑娘唱曲,我都收着了。”

  “我在凉州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欺负姑娘。那几天来过的只有一批客人,吃住都是府上,兴许就是……”

  “哪里来的客人?你收了东西,用来做什么了?”

  “客人是宁州广厦庄的人,那庄子是齐务司……其实就是陆司长置办的。养活那么大个庄子,自然得找我要钱,那些人三个月来一次,我若不收凉州官员的东西,拿什么伺候他们啊!”

  主簿笔走如飞,写得额头冒汗。主审官员慌得一拍桌子,“你莫要信口开河!你说收钱是为了交给陆子溶,有何凭证?!”

  “我府上书房里有他多封信件谈及此事,广厦庄也都知道谁是头子,过去一问便知。我是受上司逼迫不得不如此,实则钱也没进我包里,如今如实招供,是否可以从宽处理……”

  “如何处理,自然是上头的意思。还有,陆子溶好端端的,在宁州建个庄子做什么?不会是东宫……”

  “不是。”钱途斩钉截铁,“广厦庄是收容流民的,故齐国那块地方乱得很,他长在齐国,许是拿着这边的钱做善人吧。”

  把钱途押回去后,刑部尚书周唯便派人搜查他的府邸,并前往宁州调查广厦庄。

  ——拖着。

  然而很快就拖不下去了。

  凉州百姓逃去了宁州,本就带着怨愤,加上此处多山少田、盗寇聚集,他们很快勾搭在一处。

  江家人去京城告状无果,传到宁州,便成了导火索。人们翻出上次起事的理由,种种相加,遂有百姓和盗匪集结数百人,竟向凉州城发起进攻。

  凉州有大舜驻军,根本不把这种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可此事添油加醋地传回京城,却引起了重视。

  傅治听说对方是为着凉州沈氏一案,即刻便叫来周唯询问详情。

  柔软银沙滩上,沈妃将书卷一页页翻过,傅治时不时看一眼,末了发问:“钱途府上的证物可找见了?广厦庄可曾派人去过?陆子溶讯问过了么?”

  周唯被这场面辣得眼睛疼,垂着脑袋回话:“钱府上找到陆子溶的书信数十封,俱是广厦庄事。到庄子上拿了做工的人,都说东家是那陆氏。但此人仍在东宫,臣不敢贸然……”

  傅治忽而朗笑两声,夺过一本案卷摔在沙上,咬牙切齿道:“问了多少天问不出,突然一口气招认了,还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朕就这么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人说话。

  周唯干了多少年的刑名,何尝不知道其中有诈。但陆子溶和钱途他都不敢惹,如此安排,就是摆明了上头不让详查,只能干拖着。

  感慨过后,傅治颓丧道:“边境乱了,此案拖了这许久,得用一颗人头,给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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